“哥，我不要你忘了我。”
太委屈了，这一刻孟月升好像变回了小时候，生气的许晟在冷了他好几天，终于肯把他抱在怀里时，他几乎就是这样趴在许晟的肩头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如果要问他最害怕什么，那一定就是许晟不理他了。
“哥，我跟你走，你带我走吧。”孟月升的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里，话音闷闷的，又能听出很多委屈，“我都听你的，我听话。”
许晟抱着他转了个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沉默半晌才心疼地一叹，问：“哭了吗？”
“……没。”
“我看看。”
孟月升抬起脸，湿润的水汽都蓄在眼眶里，没掉下来确实算不上是哭了。
但他没忍住别眨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
许晟抬手帮他擦去眼泪，轻声道：“我可以等你，你心里有其他人我也明白，但你不能这么对我，丝毫不考虑我的心情。”
孟月升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仔细回想确定刚刚自己是跟许晟表白了没错，可为什么许晟是这个反应？
“我很嫉妒，你不知道吗？”许晟无奈地低下头握住他两只手，力度轻柔地按捏其手心，说：“你和一个正在追求你的男人深情表白另一个人，换作是你，你会是什么心情？”
孟月升彻底说不出话了，许晟没把他那句话当真，只以为是吓坏了才哄他的，就连他好不容易说出口的顾虑可能都只当拒绝的理由。
“我很难过。”许晟捧起他的手低头亲吻手背，眉头因不可置信紧紧蹙着，“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
“……”
其他人许晟都不在乎，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伤心的。
“你好像可以为了喜欢的人不要哥哥。”许晟抬手轻抚他的脸庞，和他额头相抵，清润的话音虽然温柔，却也狠心，“你敢……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会当你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孟月升已经受不了地捂住脸哭起来，单薄的胸膛激烈起伏，刚才还能忍住的眼泪此时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像个孩子坐在他腿上啜泣，“我不要。”
许晟拉下他掩面的双手，看他哭得皱巴巴完全被泪水打湿的脸，心里既觉得心疼又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好像孟月升多哭一点，为他狠心伤人的话多痛苦一点，才算证明他对孟月升来说是无可取代，是可以舍弃一切选择的。
“我把你留在这里不是我不要你，是你还太小了，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你。”
他一再离开没有多陪伴在孟月升身边是事实，但他还是想为自己辩解，这一切都有原因，但不是孟月升可以疏远自己，不信任自己的理由。
“我以为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告诉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你要这样对我？”
孟月升成年以后就很少哭了，因为许晟不会再太过严厉地对他，是极少和他说重话的，可能就是他很少听的缘故，此时这每一句都好像针一样往他身上扎。
“你是在报复我吗？”许晟捧起他布满泪痕的脸，幽深的眼眸直视他泪水后的眼睛，“要我后悔，当初我就不应该走，不应该把你留在这。”
“不是的……”孟月升想摇头，但现在他做不了这个动作，只能无助地握住许晟的手腕，抽噎地解释，“我没有要报复你，我真的没有。”
“我想带你走你不愿意，我追求你你告诉我你已经有喜欢的人，还会一直喜欢……”许晟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流进嘴唇的湿润抿到舌尖是咸的，“你把我放在哪里？”
孟月升说不出话。
“你这样对我，我不该把你忘了吗？”
“不该。”孟月升用力拽开他的手，十分委屈地趴在他的肩上，“我要你一直记得我。”
“可是你不听话。”
“我听……”
许晟好像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你不是说过不想离开妈妈吗？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也不逼你了，你留下吧，我会回去领养一个更听话的孩子。”
孟月升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急得伸手要捂他的嘴。
但他速度不够许晟快，许晟抓住他的手，顺利把锥心的话说完，“我把他当你养。”
“不……”
“你把你的名字分给弟弟好不好？你叫月升，他叫月儿。”
孟月升已经分不清楚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假的，就是感觉这种事许晟做得出来，胸口顿时疼得像活生生撕裂了，嫉妒仿佛烧红的煤球不断往里倒。
许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什么都做得出，他想得到他就做得出。
“不好。”孟月升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不是忘了而是要把他给换了，他不听话许晟就要换一个弟弟，那他呢？他能给自己再找一个哥哥吗？
他想告诉许晟这不对，不可以这样，他希望许晟知道这种念头是从一开始就不能有的。
想说的话在心头转了两圈，就这么说出来了，“那我，我可以重新找一个哥哥吗？”
许晟沉默不语。
孟月升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越来越疼，“你要是这样那我也想找一个对我更好的哥哥。”
话说完手腕上的疼痛也到了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步，“哥，你抓得我好痛。”
许晟闻声松开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脸庞淡得冰冷，知道孟月升不是说真的也感到极度不悦。
孟月升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但许晟没有这样说，他只是贴近孟月升的脸，张嘴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这一下咬得很重，痛得孟月升怀疑是不是被他咬出血了，但下意识舔了嘴却没有尝到任何血腥味，只有一点湿润和刺痛。
许晟声音低低地问：“你觉得可以吗？”
孟月升垂下眼不敢说话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吵架，也不知道冷战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因为最后许晟没留下来陪他一起睡，也没有要求他回楼上去睡，许晟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孟月升躺在床上失眠了一夜，天亮了没有胃口也爬起来洗漱去吃早餐。
许先生出差了还没回来，餐桌旁只坐着许太太一个人，正在一点一点地剥鸡蛋壳。
看到孟月升走过来她脸上露出笑，“月升，快过来，想吃小馄饨还是想吃面？”
许家的早餐是中西结合，孟月升和许先生喜欢吃起来很扎实的中式早餐，许太太平时就吃得少，注重营养搭配，和许晟一样吃西式。
孟月升本来不饿，但听到面条是番茄肉沫，小馄饨还是虾仁馅的，就要了碗双拼，混在一块吃。
许太太吃鸡蛋不吃蛋黄，许先生在家的时候都是他负责吃，他出差不在这个任务落到孟月升头上。
“来~今天有两个。”
孟月升把两颗蛋黄泡进面汤里，听到许晟下楼的脚步忍不住回过头望，“哥，早上好。”
许晟没有看他，淡笑地点了点头，“你也早。”
许太太怔怔地看着他走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感觉兄弟俩今天特别客气，客气到气氛明显怪异，“怎么了？”
许晟眼皮微掀，“嗯？”
许太太又看看身旁埋头吃面的人，“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