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1 / 2)

灿霜雪 乌度 9490 字 2天前

第一百零四章 大结局

一连两日, 卫琚训练轮班之余,都会来伙房帮卫辞舂米挑水,也防止有人再来殴打他。

卫辞没有对他说一个谢字, 直到第三天傍晚,卫琚要离开时,他才出声提醒了句:“今晚莫要睡得太沉, 警醒一些。”

卫琚虽不解, 但还是应了。

夜里, 他半睡半醒时, 突然,战鼓声响,有敌袭!

元熙四年秋, 北狄十万大军突袭营州, 营州边军不敌,退守饶城。

急报传入洛京,晋宣帝卫穆震怒,指派郑老将军为都督, 调集统率北境各地大军,抗击北狄贼寇。

郑老将军早年便是镇守北境的大将, 后来被大魔头卫轲暗害, 囚于地牢多年, 如今才逃出来没多久, 虽元气大伤, 仍旧临危受命, 披甲上阵, 带着临时调集的一万大军赶赴饶城。

饶城, 营州军虽借据地利勉强守住城, 但在北狄大军的强攻下,每日死伤无数,原本安宁平和的小城,如今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卫辞身为火头军,不用上阵拼杀,倒是侥幸活到现在。

卫琚则是仗着身上有些武功,每日上城墙搏杀,博出了些威名,还被提拔为辖管十人的火长。

这日,卫琚拖着伤躯去看望卫辞,一边喝酒一边感慨道:“从前,我一直向往,能够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成为像……一样的大英雄。可现在,我才知道,战争有多残忍。”

“我每天,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袍们一个个倒下,哪怕我拼了命去杀再多敌人,也保护不了他们。”

“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城门快要守不住了。有的人想要当逃兵,被抓住当众斩了头。有的人心生胆怯,死在了敌人的刀箭下。还有的人,拼命想要守住城门,却无能为力。”

“听闻朝廷已经派了郑老将军率兵支援,但恐怕等不到郑老将军来,北狄就要攻破城门了。”

“城门一旦被破,北狄军长驱直入,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在他们的铁骑下。大晋江山,危在旦夕。”

……

卫辞默默听他倾诉,父王执掌北境时,虽有故意挑起战火以煞气练功之嫌,但有他镇守,北狄军断然踏不进大晋一步。

这些年,北狄在父王的压迫下韬光养晦,如今父王消失无踪,是北狄军进攻大晋的大好机会,自然一鼓作气所向无敌。

这些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毫无波澜,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在伙房等死,但听了卫琚的讲述,听了那些将士的惨状,他心里却意外地起了一丝涟漪。

“如果城破了,你会逃走吗?”他问。

“当然不会,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做逃兵。”卫琚坚定道。

“卫穆害你一家性命,你又何必为了他的江山拼命?”卫辞又问。

“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大晋的江山,是为了千千万万大晋的百姓!我可以逃,他们又能往哪儿逃?”卫琚语气激动。

卫辞虽不能视物,却仿佛能看到面前少年眼中的光,看到他的拳拳赤子心。

哪怕惨遭灭门,哪怕备受冤屈,却仍旧满腔热血、心怀正义。

就像是她,为了守护天下太平不惜一切……

“我有一计,或可解燃眉之急。”

卫辞说着附耳卫琚,说出自己的计谋。

卫琚听得两眼冒光,这个计策若能顺利执行,他们兴许就能坚守到郑老将军到来了!

“你去见殷将军,告诉他,这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卫辞最后补充了句。

卫琚有些不解:“这是为何?此计如果成功,堂叔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以我现在的身份,你若提及我的名字,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个计策。”卫辞淡声解释。

卫琚恍然,好在自己投军时用的假名,没有人知道他是代王之孙。

堂叔不方便出面献策,他却是没有顾虑。回头得了赏赐,他再给堂叔便是。

卫琚心下激动,当即告辞离开。

郑老将军率兵驰援饶城,本以为营州军会守不住饶城,即便勉强守住也几近团灭,意外的是,当他来到饶城,却发现,城门非但未破,营州军也还有大半兵力存续。

一问才知,是一个叫汪驹的小小火长出谋划策,以一招‘偷天换日’迷惑了北狄军近十日,这才保住了饶城,保住了营州军的大半兵力。

北狄信奉苍狼,汪驹则制了一个巨大的苍狼风筝,于高山密林中放到天际,再结合以诡阵,便可是天上的日月中出现苍狼的影子。

北狄每每强攻城门,天上就会出现苍狼的影子,苍狼神态萎靡,还发出真正哀嚎声。

信奉苍狼的北狄大军以为是苍狼神在向他们示警,自然不敢强攻,这才让营州军等到了援兵。

不过,就在今日,北狄已经发现天空中的苍狼巨影是晋人耍的把戏,愤怒之下,正在集结大军,准备今日一举破城。

不过,郑老将军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一迎战,郑老将军便发现,此次北狄确实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仅靠他带来的这一万援兵还远远不够,而北境其他各州军队的调集又还需要些时间。

思来想去,郑老将军让人召来了汪驹,问他可有良策。

汪驹借口需要回去仔细想一下,明日再给答复,便匆匆退下,去找堂叔问策。

一连几次都是如此,郑老将军方才察觉不对,命人暗中跟随,这才发现真相。

得知那些良策都是卫辞想出来的,郑老将军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毕竟卫辞的才名他早有耳闻,就连他能从地牢逃脱,也是靠卫辞暗中相助。

是夜,卫辞被请到军帐,听到郑老将军问他:“此战前景,你以为如何?”

“两败俱伤,渔翁失利。”卫辞随口答。

郑老将军皱了皱眉,他这意思难道是,皇上故意让北境军和北狄军两败俱伤,以图渔翁得利,但看似得利,实则是失利。

“有何证据?”郑老将军又问。

“粮草、军饷。”卫辞答。

郑老将军心下一凛,当即让人去查探情况,又问卫辞:“若你所言为真,该当如何破局?”

“民心。”卫辞答。

“你的意思是,向民间征求粮草?”郑老将军问。

“还需号召北境武林人士的支持。”卫辞补充。

“武林人士?”郑老将军有些不解,通常而言,武林中人不会参与到战场上。

“北狄军中藏有大量武林高手,仅靠普通将士,恐难以抵挡。”卫辞解释。

郑老将军大惊,他率兵与北狄军对阵数日,竟没有察觉到对方军中藏有大量武林高手。一旦对方突然发难,以武林高手对普通将士的杀伤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这就去安排,另外,希望卫小友能够留在老夫身边做军师,和老夫一起,为北境将士和百姓博一条生路。”郑老将军郑重请求。

卫辞思忖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北狄大举进攻的消息传到乔舒云耳中时,她已经在千里之外的梁州,她一路追寻卫轲的踪迹至此,却仍旧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得知营州军死伤惨重,她心下担忧不已,连夜赶了回去。

快到饶城时,发现不少武林高手都在往饶城聚集,才知道,大家是应召集令而来,驰援北境军。

乔舒云想了想,便戴了帷帽和面具混入其中,和大家一起进入饶城。

进了城才得知,郑老将军前两日被对方高手打成重伤,如今城中主持大局的是他身边的军师卫辞。

乔舒云同其他武林高手一起被请入军帐,见到坐在上首的卫辞,确定他平安无事,心里才松了口气。

按照规矩,众人要报上自己的名号、境界和擅长的武功,乔舒云想到入城时有人将她误认为汾州的金栗婆婆,便故意嘶哑嗓音,道:“江湖中人叫我一声‘金栗婆婆’,老婆子不才,只有化境初期,擅长用剑和轻功。”

卫辞听到声音时微愣了下,她怎么回来了?既走了,何必还要再回来?既回来了,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面对他,扮成什么劳什子金栗婆婆?

心中虽大为不满,面上却波澜不惊,继续听众人讲述。

众人报完名号,便开始商讨对敌策略。

对方军中有百余名高手,为免在对战中,对普通兵士造成无谓的伤亡,卫辞使尽手段,才拖到众位武林高手来援。

那么,是时候,与对方来一场公开的较量了。

卫辞按照众人的境界武功,开始分配对手,确保己方高手能够战胜对手或是持平,或是单打独斗,或是合力对战,或是辅以毒蛊阵法等等。

然而,当听到分配给金栗婆婆的对手,是对方军中第一高手,圣境后期的旭日干,众人纷纷表示不解。

“金栗婆婆只有化境初期,怎么可能打得过圣境后期的旭日干?”

“岂止是打不过,简直就是让她去送死!”

“不错,在场所有人里,我和魁居士武功最高,要迎战旭日干,也应该让我们俩去!”

……

“诸位难道没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卫辞淡声回应质疑,语气透着几分残忍。

场中有脾气暴烈的闻言当即拍桌而起,指着卫辞的鼻子大骂:“我等武林中人来此,不是为了白白送命的!老子敬你是军师,你若不收回成命,老子今儿就拆了你这军帐!”

“说是田忌赛马,实则是把大家的性命当儿戏,你这样残暴之人,是怎么当上军师的?”

“别忘了,他父亲可是大魔头卫轲,我看他,和他父亲一样,冷血残酷至极!”

……

面对众人的责骂,卫辞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打算。

众人正骂得激愤,却听金栗婆婆突然开口了:“军师说得没错,就让我去迎战旭日干吧,老婆子轻功还算不错,或许能拖延一段时间。”

“可就算你轻功再好,以你和旭日干的武功差距,他一招就可以杀了你,你根本等不到我们战胜对手后去相助,等于是白白送命!”

“是啊,金栗婆婆,你可千万别犯傻,别听这个瞎眼军师的!”

“金栗婆婆,你别怕,我们大家都站在你这一边。”

……

就连卫辞,也出声道:“金栗婆婆,你可想清楚了,即便我设迷阵助你,你也还是极有可能死在旭日干手里,等不到其他人的支援。”

“老婆子已经活得够久了,若能用这条命为大家拖延片刻赢得战机,值了。”乔舒云用嘶哑的嗓音慢吞吞道。

众人一时都被金栗婆婆的高义给折服,纷纷保证,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对手,赶去支援她。

翌日,北狄军没有攻城,而是军中高手尽出,和饶城出来的百余位武林高手三三两两的缠斗在一起。

而旭日干则是被引到事先备好的林中迷阵,看到迷阵中的金栗婆婆,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白发老太婆表面看起来气息平平,却带给他一种极强的危机感,警惕心极强的他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乔舒云怎么也没想到旭日干一个照面就会逃跑,以至于稍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是夜,军帐里一片寂静。

原本,这场‘田忌赛马’的策略很是成功,绝大多数高手都战胜了对方,让对方死伤惨重。

可当大家赶去支援金栗婆婆时,却不见金栗婆婆和那旭日干的人影,只能先回来等消息。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哪怕明知金栗婆婆应该已经死在了旭日干手里,众人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期望她能够活着回来。

起初,众人焦急担忧时,卫辞坐在上首,心里毫不担心。

因为,她既能使出那一剑,那么,区区旭日干,绝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等到现在,都不见她回来,纵使他对她的武功再有信心,也不得不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对方还有隐藏的高手,是不是她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毒计或者诡阵,是不是她身受重伤才没能及时赶回来……

种种猜测,让他心下焦急如焚,甚至于,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那日她之所以能使出那一剑,不是因为她新学了什么厉害的剑招,也不是因为她实力突然大涨,而是,她付出了什么沉重的代价。

这份代价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让她功力大减,才没能打败旭日干,甚至被旭日干重伤或是……

既如此,她为何还要答应去迎战旭日干?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卫辞一时恼怒懊悔至极,再也沉不住气,当即下令道:“所有人出城搜救金栗婆婆,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都这么晚了,城外还有北狄大军,金栗婆婆应该已经死了,就算大家冒险找回她的尸首,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人质疑。

“不,她一定还活着!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包括城中所有将士,全都出城,不惜一切把她救回来,这是军令!”卫辞沉声道。

众人一时有些不解,先前要田忌赛马把她当成牺牲品的人是他,现在不惜一切不顾大局要把一个死了的人救回来的也是他,这军师莫不是眼睛瞎了,脑子也坏掉了?

有些重义气的武林高手虽然疑惑,却没有推辞,当即起身,准备出城搜救。

哪怕只是带回一具尸体,也算是告慰金栗婆婆在天之灵了。

一些将领却是犹豫不决,实在是军师此次下的军令状实在太惊人了,让所有将士都跟着一起出城搜救,等于是放弃守城自动认输,甚至罔顾所有将士的性命!

别说要搜救的人只是个寻常老太婆,就是当今天子,大家都未必会愿意。

卫辞见众人不肯听令,当即沉了脸,怒斥道:“她若不能活着回来,饶城所有人都将给她陪葬!”

众人面色一变,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金栗婆婆一人,能关乎饶城所有人的性命?

一旁,卫琚作为堂叔这段时间的护卫,见堂叔说出这等狠话,正想开口相劝,却被他眼中的乖戾给吓到。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叔这副模样。

他直觉那位金栗婆婆和堂叔之间关系不一般,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军帐中气氛正紧绷时,一个头戴帷帽脸戴金色面具的老婆婆提着一颗人头走了进来。

而那人头,俨然是北狄军中第一高手旭日干的。

“幸不辱命,已取下旭日干项上人头。”乔舒云丢下人头,复命道。

场中众人一时震惊不已,这金栗婆婆不过化境初期,是怎么杀死圣境后期的旭日干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卫琚震惊之余,忙去看堂叔的表情,却见他神色愈发阴沉,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既已杀了旭日干,为何现在才回来?你可知贻误战机是大罪?如此目无军规任性妄为,营州军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趁早离去罢!”卫辞斥骂一通后,直接起身离开军帐。

乔舒云愣了半晌,等卫辞离开后,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卫辞方才为了搜救她,下达了一个多么荒谬的军令。

他不会无缘无故为了一个陌生的金栗婆婆下达这样一个军令,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牺牲一个金栗婆婆就能田忌赛马。

唯一的可能是,他认出她来了。

想了想,还是快步跟上去,追到卫辞所住营帐,解释道:“我并非有意贻误战机,而是那旭日干轻功极佳,我追了他许久才追到他。对战时发现他也练有九转长生功,我将其斩杀后又花了些时间去到他的住所,毁掉他所藏的魔功拓本,这才耽误了…… ”

“当日那一剑,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卫辞打断道。

他现在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这一点,他有种预感,这个答案他会无法承受。

乔舒云闻言有些犹豫,她当然不希望他知道,她现在只是个透支寿元的白发老太婆。

可事已至此,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两人也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她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我透支了一些寿元。”乔舒云于是如实答道。

卫辞闻言,心口一阵绞痛,几欲昏倒。

这些天来,体内的剧毒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

他假装怨她怪她,一而再地将她推离自己身边,就是不想成为她的累赘,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即便哪一天他死了,她也不会太过伤心。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那一剑,竟是透支寿元才使出来的?

而要想使出那一剑,透支的又岂会是些许寿元?

难怪,难怪旁人会将她误认成金栗婆婆,那是因为她透支寿元后,已经和金栗婆婆一样,满头白发了!

可笑,太可笑了,他之前以为自己余日无多一心求死,到头来,她竟有可能死在他前面?

乔舒云见他面色痛苦,以为他剧毒发作,连忙输送真气给他,他却突地伸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命令道:“从现在起,不许你再随意使用一丝内力!”

“可你的身体?”乔舒云有些担忧。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至少,我不会死在你前面!”卫辞愤怒低吼。

乔舒云没办法,只好收回内力,说:“今日之后,北狄恐怕会派许多人来刺杀你,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吧。”

卫辞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若拒绝她将她赶走了,她必定会再去找寻卫轲,若真让她找到了,再次交手,再透支寿元使出那剑法,恐怕他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她留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还安心些。

“你可以留下,但无论遇到任何事,你都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不得擅作主张。”卫辞提出条件。

乔舒云有些意外,他既能同意她留下,是否说明他心结没那么重了?

“好,我答应你。”她欣然允诺。

接下来半个月,乔舒云眼看着卫辞使出各种诡计,不断削弱北狄军的实力,而他所在的营帐,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刺客。

不过,在卫辞的安排下,大多数刺客都被外面巡守的将士和武林高手挡下,只有极少数才轮到她出手。

她知道,卫辞这是担心,她用内力太多,会让本就不多的寿元雪上加霜。

她没有拂逆他的好意,哪怕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大限在哪儿。

而且,她现在保存实力,来日对上卫轲,方能有一战之力。

随着北狄军不断被削减实力,营州军又相继等来援军,天气又逐渐寒冷,北狄军终于扛不住退兵了。

卫辞率军一路追击,收回营州,营州边关总算是守住了。

大军原地休整三日,卫辞布置好一切后,悄悄带着一半军队连夜驰往洛京。

乔舒云虽不解他的举动,但经过这一战后,她相信,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卫轲出现之前,留在他身边保护好他的安全。

卫琚却是直接问了出来:“堂叔,我们这是要去洛京做什么?”

突然带着大批军队入京,难道是要谋反吗?不过,就算堂叔要谋反,他也举双手支持。

“自然是去勤王了。”卫辞微微一笑道。

当大军兵临洛京时,洛京城,或者说,皇宫里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卫辞率领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入了城,来到了皇宫外,宫里的血腥气正源源不断地往外传。

原来,就在昨日,卫轲突然出现在皇宫,和孙献忠还有一众大内高手打了起来,还顺手屠戮了整个皇宫。

晋宣帝卫穆,大皇子卫昭,三皇子卫暄还有许许多多嫔妃皇嗣宫人侍卫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打到现在,大晋皇室底牌尽出,却还是无法抵挡卫轲,只剩孙献忠还在苦苦支撑。

乔舒云看得出来,孙献忠应该是用了某种罕见的秘法才坚持到现在。而无论此战他是输是赢,他都必死无疑。

眼看孙献忠就快要支撑不住了,乔舒云正欲提剑上前,却被卫辞制止了。

“卫轲之前元气大伤,这次又连番大战,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乔舒云着急道。

“别急,还不到时候。”卫辞说。

乔舒云蹙了蹙眉,虽然急切地想趁现在和卫轲决一死战,但还是选择相信卫辞。

当看到孙献忠再也坚持不住,一身内力都被卫轲当众摄去,乔舒云心中愈发焦急,担心卫轲摄取孙献忠内力后,会实力大增,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卫轲刚吸收完孙献忠的内力,整个人突然之间爆裂开来,像是烟花一样炸在半空中,洒下一片又一片的血雨。

乔舒云怔了下,一挥袖子,将血雨挡在两人身前,没让一滴血溅到卫辞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大为不解。

卫轲这样一个实力可怕到极致的人,怎会突然就死了?还是以这样惊悚的方式。

卫辞虽然看不见,但听到那‘嘭’的一声后,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解释:“之前,我仔细研究了九转长生功,发现修炼九转长生功的人,身体会不断地被功法淬炼,以容纳惊人的内力。”

“而一旦人的身体无法被功法淬炼,随着吸纳内力的增多,到达一个极限后,整个人就会‘嘭’的一声爆裂开来。”

“于是,我拜托了虞悠悠,帮我将僵尸之毒和苗疆之蛊结合在一起,制出一种能使人的身体丧失活力的蛊毒,这蛊毒似毒非毒,似蛊非蛊,我给它取名叫‘烟花’。”

乔舒云听到这个名字,想到刚才卫轲像烟花一样炸开的场景,不免沉默了一瞬,又疑惑地问:“那你是何时,又是怎么,将这蛊毒下到他体内的?”

以卫轲的警惕性,即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应该也没办法悄无声息地给他下毒。

“我没有给他下毒,我只是,自己服下了那粒蛊毒丹。”卫辞平静地答道。

乔舒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那日被卫轲抓走,猜到他要行换血之法,便赶在换血之前,服下了那粒蛊毒丹。

当他体内的血被卫轲换到自己体内,蛊毒自然而然也就进入了卫轲的身体。

那么,只要卫轲敢出山,继续以魔功吸纳他人内力,就必定会爆体而亡。

乔舒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无法想象,他当时决然服下那粒蛊毒丹时,心里有多么痛苦无助。

她不禁有些后悔,若当时她能够多相信他一些,或许,她和他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她第一时间找到落在地上的两块绢帛,那是九转长生功的上下卷,这等魔功,不能再流落在外,必须想办法彻底销毁。

这时,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孙献忠忍不住问卫辞:“纵然你算到了一切,可你又怎么预料到,卫轲出山后,会第一时间来皇宫?”

皇上故意纵容北狄入侵,除了让北狄和北境军鹬蚌相争,还想借战场的煞气吸引卫轲露面,好一举除掉卫轲。

没想到,卫轲非但没有在战场露面,反而出现在了皇宫!

卫辞嘴角勾起一抹笑:“自是因为,我告诉他,要想神功更进一层,皇气兴许比煞气更有用。”

“你……”孙献忠瞬间双目圆瞪,气绝而死。

随着这位皇室守护者的死去,整座皇宫,便再无人能阻拦卫辞的脚步了。

“阿云,你想当皇后吗?”他扭头问云梨。

乔舒云收好两卷绢帛,摇头道:“我不喜欢这座皇宫。”

卫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于是,他又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卫琚,问:“卫琚,你想当皇帝吗?”

“啊?”卫琚惊得张大了嘴。

“这宫中皇嗣皆已身亡,大晋却不可一日无君,你身为卫氏子孙,可有信心保大晋江山安宁,还大晋社稷海清河晏?”卫辞沉声问道。

卫琚胸口油然升起一股雄心壮志,像以往每次接军令状一样,大声应道:“有!”

卫辞无声地笑了笑,这也是他带他来勤王的目的之一。

大军接管皇宫乃至整个洛京后,卫辞迅速把控朝政,将卫琚扶上皇位。

不过卫琚到底年少,想要坐稳这个皇位并不容易。

卫辞不得不从自己剩余不多的时间里抽出三个月的时间,留在皇宫辅佐教导他。

“先前我教了你治军之道,现在我再教你治国之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谨遵堂叔教导。”

在见识了这位堂叔的诸多本事后,卫琚现在对他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皇宫里有冰池,卫辞便让人将乔嘉佑从海岛上接到皇宫,以解云梨思弟之情。

又命人将药王谷的阮鹤弦请到洛京来,为云梨看诊。

时隔数月,阮鹤弦再次见到二人,不禁为二人现在的状况感到吃惊。

待分别为二人诊脉后,更是蹙起了眉头,思量许久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二人一个身中奇毒,一个寿元殆尽,恕阮某无能为力。”

“当真没有一点办法吗?”卫辞问。

阮鹤弦忖了下,道:“传说中的九大至宝之一‘回魂泪’,据闻可解天下万毒,也可延寿百年。若能寻到此物,兴许能够有用。”

卫辞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回魂泪的传说。

可九大至宝中,其他七宝皆已现世,连未曾现世的佛心泉也曾有过出世的记载,唯独回魂泪,无影无踪,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自从得知云梨透支寿元后,他便命人去查探有关回魂泪的任何线索,所得却寥寥无几。

若将希望放在回魂泪上,不异于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