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一语说完,王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犹豫的神色,张元吉再接再厉的说道:“我在来时,丞相已经交代了,空缺出的典客府这一职位,他有意推你上去。”
九卿虽平级,但彼此负责的部门不同,责任不同,权柄大小也同样不同。
此次改革,王阜的太仆府基本彻底被架空,他这堂堂九卿,除了审计、通报之外,基本上就是一个挂着空名的马倌。
反之,典客府虽也被削了不少的权柄,但其毕竟负责着各国往来邦交,责任重大,比之太仆府不知要强了多少。
这番话,若是给旁人听来,必是喜出望外。
但当王阜听到以后,他当即便暴怒道:“典客?饶了一大圈,还不是让我捡你剩下的?”
哪怕当初吕儒晦提前知会他一声,王阜都不会因此而震怒。
可偏偏,在暗中吕儒晦就与楚逸敲定了官职分配,张元吉由典客高升为御史大夫,可他王阜却寸步未挪,甚至在朝会的时候,吕儒晦也没对他表示出半点的支持。
现在,他已掀了桌子,吕儒晦这边才派人来说,要将典客的位置给他,这对王阜而言,无异于施舍。
这种施舍,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仿佛早已知晓王阜会有这种反应,张元吉立刻说道:“王兄,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眼下国内外局势紧张,不光是犬戎等外族不安稳,就是国内的藩王也都蠢蠢欲动,典客这一职位,干系重大。”
“同时,它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跳板,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你连这点委屈都不肯忍受吗?”
王阜冷哼了一声,不做回应,张元吉长叹道:“王兄,你冷静一些,仔细想想。”
“太上皇行变法改革,为何独独动了我,空下了典客府这个位置?”
“此,正是因为负责邦交的典客府,干系到他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乃至是中央朝廷对外的皇权意志体现。”
“掌控了典客府,就等于掌控了朝廷对外的话语权,意义深远。”
“眼下丞相已独掌丞相府,而我亦被任命为右御史大夫,倘若你再掌控了典客府,咱们彼此配合,这份重量,比之当初,亦丝毫不差!”
“同时!我是什么人,王兄难道还不了解吗?我会与你争权?”
“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彻底掌控三公府衙,将淳于越给踢出去。”
“只要淳于越被踢了出去,丞相立刻就会扶你上位。”
“如此,丞相府,御史大夫府,皆入我等之手,非但不比当初差,在威势上甚至还要强上许多,完全可以以此来架空凉宫!”
“这,才是丞相的良苦用心啊。”
张元吉说的声情并茂,在他的描绘下,仿佛前方一片坦途,不过王阜对这番话却是嗤之以鼻。
他双眼微眯,低头不语。
张元吉知道王阜在思考,所以他也不急,只是耐心的在一旁等待。
只不过……打死张元吉他也想不到,眼下王阜所思考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