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人本就自视甚高,自从有孕之后,便愈发骄纵了。
她因太后寿宴一事对沈知澜耿耿于怀至今,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嫔妾听闻,昨夜皇上明明翻的是婉嫔的牌子,怎么最后却是歇在沈妹妹那儿呢?”
舒贵人一手搭在椅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微微显怀的肚子,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刺,更有挑拨二人的意味,
“谁都知道婉嫔娘娘如今圣眷优渥,沈妹妹你即便许久未得皇上召见,也实在不该半路截了婉嫔娘娘的恩宠啊!”
沈知澜正要张口,不想婉嫔却盈盈一笑,抢先开口道,
“侍奉好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乃六宫妃嫔的职责与本分,皇上日理万机,夙兴夜寐,只要皇上高兴,去哪位姐妹宫里都是应该的,又何来截取恩宠一说呢?舒贵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番话竟是为自己解围!
沈知澜心底微微有些惊讶,她的目光不禁落在婉嫔温柔而娴静的面庞上,一时之间竟然猜不透婉嫔的心思了。
“这……”舒贵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好心好意为婉嫔说话,没想到却反遭婉嫔质问,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婉嫔这番话像是点燃了一团烟火,彻底引爆了舒贵人心中的愤懑之气。
舒贵人的目光不断在沈知澜和婉嫔之间来回转悠。
一个在太后寿宴之上谋害自己,一个当着众人的面嘲讽自己,这两人,都该死!
“婉嫔心胸素来宽广,六宫姐妹谁人不知呢?”舒贵人面带嘲讽,嘴里的话彻底没了分寸。
先前婉嫔还是贵人时,被昭嫔罚跪导致小产一事,萍儿已经告诉自己了,婉嫔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的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明昭嫔这个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无法替孩子报仇,真是废物。
自己与这等废物可不一样!
舒贵人眼神一凛,下巴高高扬起,面上不免带了几分挑衅之色,
“嫔妾与婉嫔娘娘不同,向来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些人背地里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纵然皇上太后轻轻饶过,可嫔妾却一直记在心里呢!
人在做,天在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沈妹妹,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懂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各异,心里却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舒贵人嘴里说的是太后寿宴遭人算计一事。
只是从前她只在自己宫里愤慨不已,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质问起宜贵人,真是有些昏了头了。
此事可是太后老人家亲自盖棺定论的,舒贵人如此行径,可不就是忤逆太后吗?
沈知澜轻笑一声,比起舒贵人的恼羞成怒,她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姐姐说的是,只不过如今鱼目珍珠混杂,若是恨错了人,报错了仇,那才令人唏嘘呢。妹妹听闻多食禽类鱼虾可以明目,姐姐如今有孕进补,该多用些才是!”
“扑哧——”不知谁人被她这番话给逗笑了,竟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瞧瞧舒贵人这副鲁莽劲儿,确实该好好补补脑子了!
“你!”舒贵人倏地站起身,脚下差点没站稳,她面色铁青,看着沈知澜云淡风轻的模样,咬牙道,“哼,姐姐本是好心提醒,既然妹妹你不领情,那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