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救命,救命啊!”
劳药婆一见到扈彭祖,哭喊着扑了过去,一把扯住了扈彭祖的衣袖。
夜半惊醒,扈彭祖只顾得披了件外袍。
劳药婆一扑,直接将那外袍扯了下来。
扈彭祖只余一件旧白里衣。
夜风一吹,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扈彭祖被个老婆子扯掉了衣衫,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简直不懂礼数!”
扈彭祖连声呵斥劳药婆。
可劳药婆刚刚经历了惊魂一夜,哪还顾得上理会这些。
她扑通跪了下来。
“村长,我错了!我有罪,我真心悔过认错!”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劳药婆在干什么。
扈彭祖也是如此。
但见她形容狼狈,扈彭祖闭了闭眼,强忍不耐。
将儿子递过来的衣服穿好后,扈彭祖道:“劳婆子,你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不要这般。”
“对啊,药婆,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左邻右舍出言劝说,更有人想上前扶起她。
劳药婆却甩开了妇人的胳膊,“你们别管,我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的话,小壮就死定了!”
“呜呜呜呜……”
扈小壮,他怎么了?
村里人都知道劳药婆最是疼爱小儿子。
他要是出了事,劳药婆非得拼命不可。
劳药婆又哭又嚎、状若疯癫,几个想去帮忙的妇人无从下手,只得退了回去。
“村长,我不该为了挣钱丧尽天良,说胡水根家的小闺女刑克六亲,将她卖去给了人
牙子,都是我的错!”
什么??
!!!
村民们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该昧着良心,为了换束脩给隔壁镇上吴掌柜纳妾,把扈老柱家的闺女骗出药倒送了过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
村民们听着劳药婆声嘶力竭地自曝恶事,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你这个天杀的贼婆子,我杀了你!”
一个妇人忽地冲出,狠狠揪住了劳药婆的头发。
正是扈老柱的媳妇。
她那二闺女失踪三年了。
本以为遭人毒手,被人杀掉毁尸灭迹,县衙就是这么推断的。
谁成想啊。
竟是这个老婆子将自家女儿卖给了别人做了小妾。
“你这丧良心的毒妇,我要我为闺女报仇!”
随着劳药婆的供述,相关村民也按捺不住,俱都冲了过来,恨不得将劳药婆生吞活剥。
扈彭祖惊在原地,半晌不得动弹。
从本心里讲,男尊女卑是礼数正统,女娃儿根本不算什么,以后不过一副嫁妆就打发了。
所以十数年间,村里没了几个女娃,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知道劳药婆有些偏门本事,却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之大,竟敢私卖人口。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搞不好,全家都要受她牵连。
想到这里,扈彭祖浑身一震。
他是村长。
村里出了这样的恶事,他说毫不知情,岂不是他这个村长蒙蔽无知?
不行!
扈彭祖当机立断,高声呼喝。
先让本家的十几个汉子将激愤
的村民拉开,又让扈举山赶紧去县衙报官。
这时,劳药婆已被愤怒的村民暴打了一顿。
脸被抓得稀烂,衣服也扯得破碎。
浑身是血,蜷在地上奄奄一息。
劳药婆的大儿媳根本没敢靠近,她还拦着丈夫不让他过去,只是躲在一旁偷看。
扈彭祖让人去抬劳药婆。
劳药婆却又忽地弹了起来。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已经如实坦白了罪行,有什么惩罚就让我一人承担,小壮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