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什么?
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材精壮健硕,她抬手撑住他的胸膛。
漫天桃花飞舞,在她身下化作春水荡漾。
手心下,男人的肌肉紧绷。
“唔——”
一声喘息溢出喉咙。
电击一般的酥麻快感席卷全身,舒服得连圆润的脚趾都勾了起来。
“就这么舒服?”
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又似乎极其的熟悉。
她抬头。
眉眼旖旎的梦中人忽然换了一张脸。
长眉入鬓,眼风凌厉。
正对上那双近在咫尺,冷星一般凉薄的眸子。
刹那间,满目桃花化作过滚滚乌云,天地昏暗,狂风四起,宣沉渊温柔和煦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恶狠狠的盯着她,朝她的脖子掐了过来。
周遭响起各种声音,有继母江氏哭泣嫌恶的咒骂,有父亲和大哥冷漠厌弃的叹息,一瞬间众叛亲离。
一声惊喘,她猛地从噩梦里惊醒,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汗涔涔。
她缓缓闭上眼睛,大口喘息。
春梦变噩梦。
她起身喝水,杯子里只剩下昨夜没喝完的半杯安神茶,身下黏腻得很,她脱了裤子,换了条干净的。
欲望是什么?
想起那场梦,她叹了口气。
洗漱完后,她换了身石榴红的宝象如意团纹坦领襦裙,去给继母江氏请安。
刚一踏进老夫人的院子,就闻到檀香和麝香的味道。
老妇人慈眉善目,和气敦厚,虽是继室,这些年,对她也算是关怀备至。
只是再和气,到底还是隔了一层肚皮,不是亲母女。
“母亲。”
她小心翼翼的行礼问安。
江夫人闭目靠着软枕斜倚在贵妃榻上。
宣沉渊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一手拈着勺子,搅动碗里的汤药。
江氏仍在假寐,许是梦里不安稳,眉心微微蹙着。
男人闻声回头,见是她,笑了笑,将汤药放在一边,又给她端了个瓷杌子在屏风旁,温声道:“坐吧。”
“多谢二哥哥。”
她没有坐。
好像要一直站到江氏醒来。
男人见状笑了笑,转身俯下身,唤了声母亲。
江氏迷蒙睁开眼。
见到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少女,她回过神,和蔼道:“弥弥?过来多久了?快坐。”
她端起榻边的药,药已经不烫了,温热的,不知道有多少种药材混在一起,尤其是里头当归的味道,熏得她有些头晕,“弥弥侍奉母亲喝药。”
江氏笑了起来,“你阿耶在的时候就夸三个孩子里你最孝顺乖巧,以后弥弥的夫婿有福气了。”
宣沉渊没说话,深坐在圈椅里,长腿交叠,姿态温润闲适。
江氏看了他一眼,从枕下抽出一封信来,递给芷蘩:“这是你大哥哥从凉州寄来的信,给你的,他还嘱咐了我些事情,都写这上头了,我寻思着,得先让你知道了,再和你商量后头的。”
芷蘩接过信,瞧着信封上长兄铁画银钩的凌冽字迹,抽出信纸,一目十行。
待信看完,她的脸色已经有些白。
她捏着信纸,强笑道:“大哥哥日理万机,竟也没忘记操心我这个做妹妹的婚事,户部尚书的长子杨简珪?我与他的妹妹显娘相熟,只是不知道他人品品性如何......”
“这婚事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我也觉得太仓促了。”
一直安静旁观的男人忽然开口。
江氏又看了他一眼。
伸手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