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亲自喂她喝完了姜汤,她掩着嘴皱眉趴在他怀里,嘴里又被他塞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梅子。
她吃着梅子,勾着他的脖颈,低声道:“那哥哥准备什么时候跟母亲说我们的事情?总得等跟杨家的亲事彻底断了,把庚帖退回去才好。”
“难道要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私下来么,我不喜欢——”
他抱着她的腰,看着她嗔怨的模样,眼波潋滟,好似受了许多委屈。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哥哥用的什么法子,能让大哥跟杨家退了这门亲事。”
她好奇地抬头看男人含笑的英俊眉眼,搂着他的脖子摇了摇,撒娇道:“跟我说说嘛——”
可惜男人嘴严得很,只噙着笑,欣赏她撒娇卖乖的样子,任由她抱着自己又是推搡又是蹭吻。
“管这个做什么,都是外头男人的事情。”
他轻飘飘落下一句,她抿嘴,停了下来。
什么男人的事情女人的事情,她听着就觉得倒胃口,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从他身上站起来。
“不说就不说。”
她板着脸开始赶人:“哥哥早些休息,我也要洗漱就寝了。”
他站起身,衣袖上还依稀残留着她身上玫瑰香露的暗暗香气。
“早些休息也好。”他悠悠道。
宠爱也要张弛有度。
这些年和三教九流接触多年,他深谙人性。
笼子小了,里头的鸟儿憋屈地难受,打开笼子,鸟儿又容易飞走。
有求必应不是万灵药,一味的付出得不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放风筝,风筝线一收一紧,风筝才能飞得高,又飞不掉。
在某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适当的拒绝几次,也不是坏事。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好好休息,洗完了出来记得多穿一件。”
她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分花拂柳,姿态闲适又清淡,她软了身子,懒懒的靠在窗边的美人靠里。
流云见到二公子走了,这才敢上楼,偷偷瞧着自家小姐身上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松了口气。
“娘子,二公子这是——”
她没有解释,流云明白过来,红了眼睛。
“要是老侯爷还在,娘子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
“别哭了,现在哭这些有什么用?”
她蹙眉。
她现在是一点心思也懒得花在这上头。
比起跟宣沉渊不清不楚的苟且,她更担心的是今日从东市路过看到的情形。
今日在坊门前站了一会,瞧着柜坊里一前一后正交谈而出的两人,其中走在后头,留着八字胡须的那个中年锦袍男人,她隐隐约约记得在哪里见过。
好像在府里见过。
似乎和宣沉渊关系匪浅。
有一次,她好像看到这个人跟在他身边,从他院子里出来。
流云知道她的顾虑,觉得没什么。
“二公子手里的铺子田地不少,认识的人多,应该也没什么吧?”
可是走在那柜坊老板身边的人——
她皱眉。
是杨简珪。
他带着齐王府的府兵,围了柜坊做什么?
两人都与宣沉渊关系不浅,又八竿子打不着。
杨简珪一个吏部的考功郎中,跑去为难商户做什么呢?
柜坊里有的只有钱,那些钱都是京中富商大户存过来的,此事齐王知不知情?
凑到一起,难免不让她觉得是有人故意所为。
她是知道宣沉渊如何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这个人,想达目的,从不择手段。
他的手段和城府,根本与他平日里的对外人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截然不同。
好像有一只网,在阴暗之处缓缓张开,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她缓缓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疼痛传来。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喃喃道。
流云觉得是她多心了:“说不准是想让柜坊将钱挪出来用一用呢,反正那些钱也都是存着不动的,娘子太多虑了。”
“商人也是百姓,若是得罪了那些豪商富户,对齐王哥哥来说未必是好事。”
“娘子今日吹了风,还是少想这些事情,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找个机会跟齐王殿下说说?”
流云轻笑一声,服侍她宽衣。
“再怎么样,商人还敢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