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制的手冲咖啡。”

姬子将托盘放到小桌子上，微笑道：“列车的大家尝过都说好。”

三月七，丹恒，瓦尔特表情僵硬，心照不宣的三人，此刻已开始汗流浃背了。

沉默的他们正在想办法，不伤姬子自尊心的同时，劝导客人放弃品尝这杯咖啡。

帕姆更是实干派，当即动身离开观景车厢，去给客人拿别的饮品。

然而，白永已经从托盘上接过杯子。

他正在观察杯中的不明物质。

粘稠，浑浊，混沌……三个词，足以把眼前的东西形容。

与其说是咖啡豆的产物，不如说是万能许愿机里的黑泥，仿佛此世全部之恶，就集中在这小小的咖啡杯里。

不过比起圣杯黑泥，这杯饮料颜色更丰富些，也不知道怎么泡的，整体看起来黑中带黄，黄中带绿，显得很有浓厚感。

注视着咖啡，他不禁陷入回忆。

发现客人没有畅饮，只是在看着，姬子通情达理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喝咖啡，我去拿其他饮料。”

这时，白永的目光从咖啡上移开。

“不必了，其实我很喜欢饮茶，咖啡亦是如此。”他叫住正要起身的姬子，随后解释道，“之所以没有立刻品尝它，是因为这杯咖啡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三月七歪歪脑袋。

白永暂时把杯子放到桌上，细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他为了让恶人改过自新，在大地修建了许多‘重生池’，把罪大恶极之人丢进去接受洗礼——如今看见这杯咖啡，我联想到那些池子，一时走神了。”

听闻此言，姬子思考了几秒。

“嗯？你是说，你的朋友用咖啡代替池水，来洗涤恶人的罪孽，让他们反省？”她似乎误解了什么，觉得很新奇，“这样的惩戒罪人方法我第一次听说，真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其实重生池水根本不是咖啡，而是更加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然而，白永没有纠正姬子的误解，也没有继续介绍重生池。

毕竟这并非什么值得炫耀的奇观。

《关于大地上到处都是粪坑这件事》

聊完了天，白永再次拿起杯子。

虽然咖啡的卖相一言难尽，但白永和一般人不同，他不是很在意粗浅的表面形象。

回想当年，为了能在激烈战斗中依旧理性思考，白永专门进行过关于心态的修练。

他模仿先贤，混入一群疯人傻佬之中，与这群疯子共同生活，并尝试去忍受他们的异常行为，以此锤炼自身耐性。

修练持续了三年，当白永再次从满是精神病的下水道走出时，他已拥有坚韧的精神，以及无论何时何地，甚至在发癫整活时，仍然能保持客观理性的心境。

也正因为这样，即使咖啡卖相不好，即使能感受到三月七他们对咖啡的敬畏，白永依旧要亲自品尝这杯饮料。

毕竟，只有亲身体验才有发言权，他人的评价终究只是参考。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目睹这一幕，瓦尔特，丹恒，三月七，众人脸上或多或少展现出敬佩神色。

喝，喝下去了！

重点不在于喝下去，而是一口气喝下去，就连意志力坚定的丹恒，都没法做到一口喝光这东西，需要慢慢咽下肚。

但白永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