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呛着味儿的,说她:“还记得那年你生病,我深夜从公司跑回去,带你上医院吗?再看看你这样,果然女人狠起心来冷血无情。”
“记得。”
但她也同时记得,他对她的狠。
温年拉了张凳子,坐到离病床更近的位置去。
短暂的四目相对,她撇开眼,看到他左腿上:“不严重就好,不然要是成了瘸子,就浪费了这副长相。”
“温年,你要是不会讲笑话安慰人,就别讲。”
越讲,他越堵心。
温年伸手掏出东西,一个丝绒盒子。
程晏生自然认得,那是他亲自让卫宗交给她的,两人之前还在酒店门口打过照面。
看到这个,他心猛然一提。
她是什么意思?
“程晏生,东西我还给你,它也原本不该属于我。”
温年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道理。”
程晏生冷冷的腔调,声音压得很重,像是从喉咙骨里挤出来的。
她没去置会这句话,径自说:“那五百万,我已经让青竹打到你账上了,应该会马上到的,待会你问问卫秘书。”
所以,温年跑这一遭是来做什么的?
急着还他的债。
而不是打内心里担忧他,特意过来看望的。
她的目的很单纯,单纯到刺伤了程晏生的心。
他没出声,用全身的力气在往下压情绪,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泛起巨浪,程晏生轻声说:“既然是来还债的,钱还了,你走吧!”
“那我先走了。”
“走。”
程晏生身侧的床单,被他双手揪成一团,眼眶涌上温热的雾气,挡得他视线模糊不清。
他朝着门口撇了撇,又往回看,试图不去看她。
温年走出门不到十米远,身后传来一阵摔砸声。
是那种玻璃杯摔碎发出的,很清脆。
卫宗一进门,看到满地狼藉,一片碎玻璃渣滓中,有一处很显眼,盒子不知是被人拧开的,还是摔在地上摔开的,里边钻戒露出。
钻石闪着光。
看在程晏生眼里,那是刺眼辣心的光。
“钱到了?”
卫宗回:“到了,刚好五百万整。”
程晏生咬了咬牙,将眼泪逼退回去:“她哪来的这五百万?”
“这个没查到。”
秦让给温年打钱,防的就是程晏生查他,所以这个钱并不是通过他的名义打的,也不是从秦家打的,更不是杜秘书的名义。
他只是借转了个第三方人。
程晏生盯着受伤的腿:“车祸的事,不用再往下查了。”
卫宗没说话。
他径自继而道:“是程邵庭叫人干的。”
车子相撞上去的那一刻,程晏生看到对面副驾驶上的人,正是程邵庭的秘书。
卫宗恍然间,想起什么:“秦总突然回岄府,难道也是受程副总委托的吗?”
“他们兄弟情深,程邵庭这次面对老爷子过生失势,他不得想着法子把局面搬回来,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找人撞我都没撞死。”
程晏生一句话轻飘飘。
卫宗却是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