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艰难地从壮汉堆里挪动。
“沈医生,我帮您拿本。”
“沈医生,我帮您拿笔!”
黄毛瞪了眼先一步献殷勤的同伴,谄媚伸出手弯下腰笑道:“沈医生,我……我帮你引路!”
沈听晚:“你们都正常一点。”
“我们现在很正常啊。”寸头一脸理所当然。
“行了,都给我进来。”
病房里,看不下去的元秦朗终于开口救沈听晚于苦海。
沈听晚看着周围终于空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沈医生……”元秦朗语句一顿有一顿,说话格外费力:“血光之灾啊,应了吧?”
那语气似乎还带着:“让你不信我,现在能信了吧?”的无奈。
沈听晚脚步一顿,快步走进病房。
屋外的壮汉没有跟着进门,而是又守在了病房外。
屋内只有陈国强、石雄西和青龙。
病床上的元秦朗似乎更瘦了,形若枯槁,瘦的只剩下一个皮包骨,皮肤都泛着不正常不健康的黑色。
“你又忽悠小孩。”陈国强从来不信这些,看向沈听晚:“别听他的,就是哄小孩玩呢。”
元秦朗也没反驳,或者说他没什么力气反驳,只是用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沈听晚,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
几个老人家又开始聊起了家常,多是回忆之前的相遇经历。
只是这一次,元秦朗很少回应了。
他似乎真的要不行了,半靠在病床上,歪着头只听着他们对话。
石雄西说着说着,声音哽了一
下,说是来的太急要上厕所,就匆忙离开了病房。
陈国强不久之后也站了起来,说自己去看看石雄西是不是掉厕所里去了他去捞一捞,也走了。
这下,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两个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有两道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是沈听晚和青龙的。
另外一道几乎微弱地听不见了。
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恶化成这个样子。
元秦朗费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靠近。
青龙一个大男人,眼眶也红红的,他垂着眼,不让元秦朗看见。
“干爹。”
青龙的声音跟石雄西一样,哽着的。
元秦朗抚了抚青龙的头,像小时候父亲抚摸孩子头一样,一下一下顺着。
青龙坐在轮椅上,尽可能低下头,以期来减少元秦朗动作的幅度,让他动起来轻松一些。
“你去,把外面的孩子叫进来。”元秦朗收回手,半天才缓过了力气,开口道。
青龙有些担忧地看了元秦朗一眼,迅速移动轮椅到门口,将人都喊了进来。
“干爹,还有一些人在赶来的路上。”青龙开口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了。
直到十分钟后,屋内浩浩荡荡站了将近五十多个人,几乎将房间里面都站满了,乌洋洋的。
屋外,石雄西和陈国强归来,看见屋内的情形,没有进去打扰,留给元秦朗最后一点时间,和他收养来的孩子作为道别。
“沈医生。”元秦朗收回手,半天才缓过了力气,哑
着嗓子道:“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