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进来之前还想着你会不会找机会逃跑来着。”

霍雨浩轻声开口，明明语气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调侃，蔚蓝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淡漠。

“这样你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了哪个亡灵生物的手中，也省得我亲自动手。”

“怎么，说这些话，是想让我恭喜你获得了胜利吗？”

面对这带刺的话语，公爵夫人大口喘着粗气，拳头下意识攥紧，沙哑的声音中仿佛压抑着难以想象的怨毒。

“那我恭喜你，霍雨浩，你确实赢了，你杀了戴玥衡，现在就连我和戴华斌的生死也掌控在了你的手中。”

“你毁掉了我们三个人的人生，成功清除了一切能够妨碍到你继承公爵之位的阻碍，甚至不只是公爵之位，星罗皇室既然如此看重你，恐怕只要你娶了许久久，就连未来皇帝的位置都唾手可得。”

她死死盯着那张近在咫尺，让她恨不得将之抽筋拔骨的面孔，冷笑着开口道。

“你赢得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尽情得意，这本就是赢家的权利，但你杀了我的儿子，不要妄想我会对你摇尾乞怜。”

然而霍雨浩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在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好一会儿后，才饱含欣慰的开口道。

“不得不说，你是一位合格的母亲，这样我就放心了，毕竟这样的你。更能够对我和母亲曾经遭遇过的苦难感同身受。”

“。你什么意思？”

公爵夫人微微皱眉，然而下一秒霍雨浩就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只见霍雨浩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她身后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戴华斌。

“不要！”

意识到对方想要干什么的公爵夫人口中发出凄厉的悲鸣，下意识想要将戴华斌抢回来，但此刻的她不但身受重伤，刚刚还承受了经由感官放大的疼痛，浑身上下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戴华斌被霍雨浩提了起来。

“不，把他还给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看着神色惊恐，紧紧抓着自己裤腿的公爵夫人，霍雨浩的双眸不起丝毫波澜，轻声反问道。

“我母亲当初在公爵府应该也这么求过你吧？你是怎么做的？”

公爵夫人身体骤然一僵，嘴唇嗫嚅着。

“不，不关我儿子的事，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指使的，跟我儿子没关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他已经活不过几个月了，放过他。”

“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情，直到现在，我也一直想着当个好人，但经历了这么多，总归会明白一些道理，就比如。”

说到这，霍雨浩停顿了一下，刚才还在手中不断翻飞跳跃的短刃在这一刻被猛地握紧，再次贯穿了自己六岁的时候在戴华斌右手手掌所留下的伤口。

“啊！！！”

伴随着戴华斌痛苦的哀嚎声，霍雨浩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述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真理一般，语气中带着不容辩驳的肃冷。

“想要当一个好人，就要比坏人更聪明，更狡猾，更狠辣。”

前世母亲霍云儿为了保护他，不也是像这样苦苦哀求那些听命于戴华斌的侍卫吗？

可结果呢？

“霍雨浩！又是你！？”

虽然不明白眼下的情况，但刚一醒来就对上霍雨浩那双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眼眸，可想而知戴华斌心中有多么惊恐。

就在他因为那股难以忍受的剧痛而痛苦挣扎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跌坐在一旁的公爵夫人，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放声悲鸣。

“母亲，救救我，救救我！啊！！！”

听着戴华斌那饱含痛苦的声音，猩红的眼泪自开裂的眼角蜿蜒而下，公爵夫人张着嘴，口中发出着宛如野兽般的痛苦悲鸣。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刚才霍雨浩之所以让她承受两秒钟的痛苦，并不是看她可怜，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对此刻戴华斌正在经历着什么，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而已。

当霍雨浩察觉到她心中那份对儿子的情感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对她的报复方式。

再也顾不得心中那点可笑的尊严，她强行驱使着不断颤抖的身体，朝着霍雨浩跪了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开始磕头。

砰——

“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砰——

“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一时间，充满节奏感的沉闷声响与少年凄惨的哀嚎，共同汇聚成为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为这片死寂的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

看着即便已经磕的头破血流，依旧一副恍若未觉的模样，近乎麻木的将脑袋一下接着一下朝地面砸去的公爵夫人，霍雨浩淡漠的将匕首从戴华斌的手掌中抽了回来。

痛苦刚一减弱，戴华斌的哀嚎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再次昏了过去。

耳边终于不再响起儿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公爵夫人那早已经哭到干涸的双眸再度涌出悲痛的血泪，最后一次将脑袋磕到地上后，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再也无法将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