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可以。”
她喃呐着。
很多年里,她发烧了就睡觉,有时候她阿姨会给她扔个退烧药,然后就不停的睡觉,睡到退烧。
“你自己不可以。”
“我可以。”
她任性的抗拒着,尽管声音有气无力。
傅衍赫抬手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卓醉,我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让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要我了。”
她费力的喃呐出这句话。
她早想跟他说。
但是身体好的时候,能忍着。
而这会儿……
从她知道自己发烧,到他提着早餐进门,她就开始越来越不坚强。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就矫情了。
可是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
她甚至感觉他看她的眼神都是无奈又容忍度极高的。
“可是当时你并没有拒绝。”
“怎么拒绝?”
她红了眼眶,眼泪很快就流了出来。
他本就是被老祖宗逼着娶的她,她已经困了他三年,他好不容易开口提出来要离婚,要跟他的青梅凑成一对,她如何拒绝?
她不想一直拖累他的。
可是……
可是他现在,却时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说你不想离婚。”
“你走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不想离婚的。
她真的不想离婚,可是她不能。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去求他留下她。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拒绝。
“阿醉。”
“我想一个人。”
她喃呐着,眼前早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眼泪把眼睛压的要睁不开。
“好,我走。”
他答应着,却还是给她擦过眼泪,然后才起身。
卓醉听到关门声,很轻,然后便是自己肝肠寸断的感觉。
他真的走了。
她该高兴的,她终于可以一个人,要死要活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会看到她憔悴难堪的一面了,真好不是么?
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好委屈。
她好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真心的关切。
她想念……
可是他们都已经去了天堂,他们再也回不来。
从那以后到现在,到未来,很多年里,她再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任何关心了吗?
她就要这样一个人孤孤零零,然后……
嗯,死后很久,才被人发现。
那时候如果是冬天可能她的尸体还好,如果是夏天……
不过不要紧,人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可是……
她不能哭,她不能哭了。
她用力擦着眼泪坐起来,她要坚强的,像是小时候那样,别人越是不想叫她好,她偏偏要 比任何人都坚强。
她起床,想要去找体温计给自己量体温,然后再找找,家里应该是有退烧药的。
她腿上有些发虚,但是她还是走到门口去,然后累的大喘气,感觉到墙上的凉意,她缓缓地将额头靠了上去。
那个凉意让她清醒很多,她伸手去找了门把手,把门打开。
只是很快,一阵香气便渐渐地被她闻到。
她顺着那个味道看去,她甚至都没听到门响,可是……
他已经端着粥站在门口,“谁叫你下床了?”
“……”
她想问他怎么没走,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发不出来。
她想赶他走,发出的声音却是微弱:“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