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两个字，方明被什么哽住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贺九霄一下一下摸索着腰侧的黑红长刀，那里刻着一个“守”字，“……送她最后一程吧。”

方明回望苍白着脸，双眼紧闭但依然面带笑容的赵雅兰，抓着贺九霄衣领的手无力垂下。

只是——

最后一程？

姜九看着赵雅兰身上飘出的极为虚幻，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变成泡沫消散，但仍然坚持着老牛喘气一般一字一字挤出来的黑色字迹。

【赵雅兰，肉龄27年，濒死。本具有一定灵力的优质食材的重要部位被损坏且受到轻微污染，食用价值甚至不如垃圾「蠕虫」，十分不建议食用，如果一定要吃，只能说饿急了的人不太挑嘴。制作方法：直接大锅炖，出来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建议。】

这不是濒死吗，怎么就最后一程了？

姜九看着沉默站立的两人，嘴张了张，小声问道：“为什么不赶紧送雅兰姐去医院？”

贺九霄整理赵雅兰衣物的手一顿，“……我们是守夜人，在这个世界，只有接受现实才能继续走下去。”

？

我跟你谈医学，你跟我聊哲学？

忽的，黑色字迹褪色一般开始变淡，甚至虚幻起来。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迹象。

姜九一步上前拉住贺九霄的手臂，“我认真的！我很确定雅兰姐现在还活着，但是她的状况越来越差了！”

贺九霄身体猛地一滞，扭头，眼底闪过刺目的光，“你很确定……你觉醒了能力？还是说你成了神眷者？”

是真的刺目，不是形容词。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现实版的“眼底有光”。

闪过之后就是耳边一串噼里啪啦听不懂的词，还不等姜九理清楚方明跟着就道：“有什么要我们准备的？我立马去找！”

眼中的期待像是一敲就碎的玻璃。

姜九忽然就迟疑了。

之前要药失败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经受了从希望到绝望的打击，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大起大落……心理防线会崩溃吧。

贺九霄看出了她的犹豫，他稳住自己，“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理解，我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为她再争取一个“可能”……拜托了！”

说着，他对着姜九深深鞠了一躬，方明紧跟着就要一起。

姜九一个激灵，一点深思的心情都没有了，赶紧往旁边一挪，“别，千万别，你们救了我两次，让你们拜我，我感觉我下一秒就会寿命减九十九然后直接升天……只是我还是要说，这个方法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我们懂！”

贺九霄和方明异口同声。

突然手里多了一条人命的感觉，说实话，不怎么好。

就跟鬼压床一样，空气稀薄，喘不上气。

姜九仔细回忆确认了一遍流程，在两人目不转睛的期待目光中打开病服，露出里面还带血的「蠕虫」眼睛和舌头，她抬头，慎重道：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离谱，而且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