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还死死的拽着我的腰带,脑门上破了一个口子,血都滴在了我的破碎的面罩上。
“嗯——”我闷哼了一声,撑着沉重的身体爬了起来。车子的损坏相当的严重,左半边的车门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所幸车子没有漏油或者着火。
我在那里愣了很久,一种让我无法形容的烦躁感让我的大脑无法思考,充血的大脑随着心脏的搏动仿佛要裂开一样的疼着。我盯着身上被撕成几张布片羽绒乱飞的衣服,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烦躁的原因。
怎么那么热?
我确定车子没有着火,但是周围的温度依旧像是我把自己塞进了烤箱里一样。
我扯掉身上的衣物。
这得有多少度?五十度?我感觉我快要熟了!
解开小寒身上的安全带,她落进了我的怀里。
“寒,寒?!”我拍了她两下,这家伙终于也醒了过来。
“啊!嘶——呜~”她握着自己的手腕,那是一直抓着我的腰带的那只手,表情十分痛苦。
我看着她的手,全肿起来了,肯定是在混乱中为了抓住我伤到的。那个时候沙暴的力量如此可怕,她的手恐怕是要骨折.....
“别动。”我把她的手放在眼前,青紫的瘀血严重程度代表受伤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我们至少也昏迷了十个小时。
“我找不到东西给你固定,在我没有确定你没伤到骨头之前,千万不要乱动。”
“嗯......”她疼的龇牙。但是似乎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仍然忍耐着。
“白哥,你醒了吗,白哥?”我把云寒拖出了挤压变形的车子,然后去看驾驶位的老白。
“嗯——”我推他,他则是皱眉发出一声极痛苦的呻吟。
“喂......”我探头进去,就发现驾驶位的破损相当的严重,椅子已经被压得变形,一根钢骨折断刺了出来,正中老白的后腰“老天.....云寒!来帮忙!”
我踩着车身,把变形的车门从已经破破烂烂的门轴上扯了下来。
“我把他弄出来之后,你得马上按住他的伤口。”
“好的。”
我架住他的腋窝:
“三、二、一!”
我把他拖出来的同时,小寒按住了老白的那个血洞,可是鲜血还是喷了云寒一脸,她没来得及躲,惨叫一声闭上眼,但是居然没松手。
我不是医生,看不出来他这一下有没有受致命伤,但是光从这出血量来看应该不是很妙。
我把黑色的牛仔裤用刀子割成了短裤,用麻质的布料尽可能的扎住了老白的腰。这样下去会内出血的,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
还好本少爷腿长,否则还真的扎不住这家伙过于强壮的腰杆。
烈日当空,等我手忙脚乱的做完这些,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被烧焦了。
太热了!上升的热空气扭曲着四周的景象,白灰一样的沙地像是燃烧之后的灰烬,整片的沙漠就像是巨大的熔炉。我们连呼吸都有些费力,灼热的空气冲入鼻腔,烧灼黏膜。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但是一旦咳起来,就轮到整个嗓子和肺部一起感受那让人绝望的烧灼痛楚。
方圆几百公里之内看不到一点的云气。
我的身体能力可以感知到空气中的水分,但是在这里,空气干燥的不合常理。
等等......白灰一样的沙地?
我俯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石膏粉末般润滑细腻的质感,灰烬般的颜色和气味。和之前看到的那种碳酸钙沙土的质地完全不一样,就像是草木燃烧后的白灰。
是我姐姐说的那片沙漠!
我看着天空.......
现在是一月份,刚才我们经历的还是零下十几摄氏度的酷寒。
那火黄色的日轮像是喷薄出了火焰,这片土地都要被那巨大的火舌引燃。
我和小寒身上的汗水不自然的往下滴,可是更加可怕的是,多数的汗水只是流出然后迅速的蒸发,只在衣服上留下白色的盐渍。
“怎么办?”我问自己,现在我们的车又坏了,没有给养,唯一的可以维生的东西是车子里仅剩两瓶半矿泉水。老白的伤势不处理的话很快就会因为过于炎热的天气恶化。四周都是沙漠......我拿出手机,很好,果然被压了个粉碎。我姐姐的翻盖机早就没有电了,也指望不上。
我叹出一口气,从车子的残骸里拿出我的古刀,砍下了一扇车门,在上面垫了一些破布,然后把老白放上去绑住。
我努力的说服我自己:
不要崩溃。
不要绝望。
情绪没有意义,只是一种拖累。
我能做的只有往前走,也只能往前走。留在这里我们会死的,放任那边不管我姐姐也会死的。
依靠影子,我确认了西北的方向。
远望过去,雪山伫立在无比遥远的位置。
但是如果运气好,雪山脚下的地方会遇到绿洲。大概吧......如果没有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让云寒喝掉了大部分的水,又给老白喂了一些。自己则只是润了润喉咙。
我将放着老白的车门用一根缆绳绑在我的腰上,拽着他往前走。
“走吧,只能走了。”
我对云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