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又打仗了?!”
我笑了,这货天然呆一直都可以的,什么叫又打仗了。
“下雨了,还挺大的,你要是也去外面看看肯定会觉得很壮观。”
“白哥呢?”
她一说,我才发现帐篷的确少了一个人。
“老奎,我姐夫呢?”
“他也出去找你了,没事,刚才另外一个伙计来电话了,白少爷已经到另外的帐篷里了。”
正聊着,我忽然觉得脚下踩着的毡子的感觉不太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毛毡居然已经全潮,我踩的地方因为渗水而陷了下去。
“我去,不至于吧?我们不是在沙丘边上扎的营吗?”老奎也发现淹水的情况嘟囔了一句。
听声音来判断,外面的雨势似乎还在扩大。这就奇怪了,就算是在降雨量巨大的赤道地区也不可能会有如此规模的暴雨。
“不会淹起来吧?”云寒也就是一说,随即我就感觉好像水位又往上涨了一些,现在不只是沾湿了毛毡那么简单了,我刚换的鞋子立刻就被打湿了。
“我说老奎,你们是把营帐扎在古河床里了?那我们要不要快点离开啊,到时候洪水来了就傻了。”
“不可能,少爷,我们都是东家请来跟了好几年的专业探险队员,没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你看。”我指着飘过来的一直脸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得换个地方。”老奎说道。
说罢他就去收东西:
别的帐篷也都通过对讲传来了准备转移营地的消息。
“少爷,你那边怎么样?”老白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
“还行,我在收拾干粮。”
“我们得离开了,我们这里的水已经没到小腿了。见机汇合吧。”说完,那边的对讲机断开了连接。
等我把拉链拉起来的时候,我们这边的水位也已经快要淹没我的小腿了。
云寒站在床上,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
“都得湿的,云寒,别纠结了。”我把手伸给她,她才极不情愿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么先动起来吧。”老奎说道。
他拿出一根很长的绳子,把我们的腰都拴起来。云寒扯了扯身上的绳子似乎是在问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以防我们走散了,这样的雨势,要是走丢了,我们就可能再见不到对方了。”
离开帐篷,看来回收是不可能了。老奎在前面引路,我抓着绳子三个人在几乎没到膝盖的水深中艰难的走着。水位还在迅速的上升,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淹没到我们的头顶。
“上帝他老人家是不是把自己的浴缸捅漏了?”老奎吐了一句很经典的槽,虽然他觉得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还是被我听到了。
浴缸被捅漏了啊......不得不说的确像是这样。
越是往前,水深就越是危险,等到我们完全离开营区的时候,水已经没到了我的腰。(苏唯的身高185)
最糟的是,因为能见度的问题我们对水底的情况很难探知到。如果踩空了那么摔进深水区的人很容易就会把另外两个人带倒,特别是老奎这种块头特别大的家伙要是摔进了水坑,我和云寒就只能被他拽着一起喝水。
我已经不想再形容大雨的可怕了,时间也过得比我想象的慢的多。而且最糟糕的是我们在水里行进的体力消耗,云寒又是第一个撑不住的,我和老奎只能轮流把她背在背上。事情变得更糟的时候是水位终于升到我们不得不游泳才能保持呼吸。
我们必须不断的划水,不敢用脚去试探水深,因为只要停下就很可能会沉下去。
那一定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就算多年之后想起来,我都还是会不自觉的发起抖来,比起太阳出来的时候是炙烤的煎熬,那么几个小时丝毫不敢懈怠的踩水前进简直比受刑还可怕。
最后的最后,我们只能靠着防水背包的浮力勉勉强强保持最低限度的呼吸。
在接近黎明的时候,雨势终于开始减小。我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周围是一片汪洋,老奎抱着他的背包,艰难的漂浮着。
我们留守的人全被打散了,黎明前的黑暗又极为深邃。
然后是风,当浪花打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起风了。乌云在十几分钟内就被一扫而去。我看到启明星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你很难想象自己会在沙漠里看到那样的景象,血红的日轮在大风卷起浪花的湖面上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看不到边界的汪洋占满了你整个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正在某片海域里漂流。
值得高兴的是,大风的风向对我们有利,水域形成的高压中心形成的气流将我们往这个湖泊的边缘推着,当朝阳终于升起时,我们也顺势被推到了岸边。
我太累了,但是浑身的酸疼感却让我无法休息,我躺在沙地上,感受着周围上升的温度。
太阳的热力马上开始发挥作用,和昨晚上的潮湿寒冷相比,那种熟悉的炙烤感居然让我觉得那么的高兴。
我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水汽蒸腾形成的水汽。
“喂!少爷!是你们吗?!”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老白不愧是老白,听起来还是很精神的样子。
“在呢!”我憋足了一口气终于喊了出来。
过了很久,我才有坐起来的力气。
身上已经干了,先是水泡现在又是火烤......
我背上的晒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又开始疼了。
我看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皮划艇的白海樊和另外一个伙计往我们的方向缓缓地划着。
“你哪来的船啊?!”
“每个帐篷里都有一只啊!”
我瞪向躺在地上的老奎,他立马开始躲闪我的眼神:
“我......我忘了......”
我的眼皮一抽,忘了?!你一句忘了差点害我死在那里面!
忍住胖揍这货的冲动,我往一夜之间形成的巨大湖泊看去。
这样的奇景,我甚至无法用语言精确的表达我的观感。
“你们注意到那个东西了吗?”
老白拿着船桨,指着一夜形成的湖泊中心的位置。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能看见蓝色天空之下灰扑扑的一团。
“那是什么?”就算我现在的视力猛增,也还是看不清他指着的方向上是什么东西。
他们终于上岸了,老白把望远镜塞进了我的怀里。
“是座城,真的有一座城。”他说。
望远镜的镜头中,那个湖心的位置,唯独是那里的巨大雨云还未散去。
“那里好像还在下雨。”我道。
“你再仔细看,那不是雨云。”老白反驳道。
的确,说是下雨,那些白色轻轻落下的细小碎片更像是雪花,但是灰色的色调却更像是飞灰一般。
“灰烬......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