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最终也没能再说上一句话，我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选择放弃。

转而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按照我有限的土木工程学知识，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古城的地下排水系统中移动。越是和这里的环境接触，越是会感觉到远古人类的科技真的非常强大，整个排水系统的面积异常庞大，但是你却找不到建筑在搭建时的任何痕迹，整个下水系统浑然一体，就像是一气完成的一样，找不到任何的浇筑点和接缝处。纯黑色的石材不像是我知道的任何一种材料，摸上去冷冰冰的也非常坚硬。

前面的路很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黑暗，就算有强光手电照着可视域还是不到十米，前方的黑色浓密的给人以固态的错觉，我甚至觉得伸出手去能抓住那些黑暗。

“这种材质的名字叫黑金言，学术上还没有准确的名字，考古界通常用这种方式来称呼。这种石材对能量有很强的吸收能力，无论是热能、动能还是光能。一切能量形式都能被这种石材吸收并转化为能源，效率非常高，转化比几乎超过百分之九十。”许久没有再说话的姐姐忽然道。

照她的说法，这东西的转化率不是比最精尖的太阳能电池板的转化效能还要高出好几倍？这东西随便挖一块出去，要是能解析原理，那不是能彻底解决人类的能源问题？

“你看。”繁络姐用自己的刀柄猛敲了那些石头一下，却没发出一点的声音，黑色的石头在被撞击的地方发出了一种淡蓝色的微光，然后迅速的黯淡下去。

甚至连声音都被作为一种能量被吸收了.......

“不要在石头上靠的太久，否则你的身体会因为热能流失很快觉得疲倦的。”

“这真的是人类的科技能做到的事情？”

“这里是太古时代的遗迹，很多东西照现在的人的说法那就是神迹，你解释不清楚的。在这里，不要用你的常识去解释任何事情，这里已经超出人类的领域了。”繁络姐在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显然她和我不一样，她已经不再觉得惊讶了。

我对那些石头非常感兴趣，如果任何形式的能量都会被吸收的话，那么这些石材是用什么东西切割的，激光显然是做不到的。

在我们这个时代，考古学其实就像是博物学，一旦踏入这个领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最基础的。我们的物理学水平和专业人员的其实也只差一纸证书。作为一个学者，说实话，这里的一切都太具有价值了。

神的领域么，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那个可以充分利用整个星系的资源的二级文明，或许我们对于那个文明的仰望，就像是原始人看到现代人类时的感受差不多吧？

“也难怪神之泪教会的人会把古代人当做神一样崇拜，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在他们面前真的就像是人对于神一样渺小。”我说道。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到这里来顶礼膜拜，先生。诸神用信仰和恐惧压抑人类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崇拜的是别的东西。到这里来，是为了能保证这里埋葬的关于古代人的禁忌技术不被世人错误的利用。”兴许是听到了我和繁络姐的对话，走在不远处的湮忽然接过了话茬。

“可是神之泪还是在北方用宗教的方式控制着哈利特亚人，这你不能反驳吧？”我问道。

“有的时候，限制和控制也是一种保护。也许神之泪背离了他建立时的初衷，但总会有人让一切走向正轨。”我不明白湮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我并不了解神之泪，更不知道所谓的他们的初衷。

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无视了法制和道德的恐怖主义疯子。他们现在践踏着景国的法律，伤害我的家人，不管他们所谓的信仰是怎样的崇高，我都不会认可他们。

“我不指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做法，先生，但是您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真正的伟大存在的，我们的做法并不光明，但是我们的目标是光明的。这里的东西在地下被埋葬的太久了，未来他们也不应该重见天日。不，或许直到人类准备好接受这一切，我们会让阳光照进这里。”

“由你们来决定吗？”忽然，老白没好气的问道“那一天到来与否，是你们决定的吗？湮。”

“不……但是……我不知道。”湮的回答，既不坚定，也没有具体的内容。终于——

沉默，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我们的脚步声被黑金岩吸收，光源也照不到比十米这个极限更远的地方，整个空间变得非常的压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作为一个下水系统也需要使用那么强悍的材质来建造，我们就这么一直走着，开始的新奇劲过去了以后，就剩下了压抑和疲倦。

太黑了，我想到那些呆在地牢里过着暗无天日日子的那些犯人，这压抑的感觉绝对不输给他们。

葵一直是元气满满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忽然，她停了下来，插着自己的小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前面没路了。”

我实在想不通，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也会是这个教团的成员。

葵说的对，当强光灯打在我们前面的时候，一堵黑色的墙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上下都没有通路。

“这真的是地下排水系统？这里被堵住了还排哪门子的水？”我问道。

结果有一群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这里是排水系统吧？先生。”湮苦笑。

的确，因为这里外面淹着水，所以我擅自就把这里理解成了古城的地下排水系统，可一路过来的种种迹象显示出并非如此。

“这里是整个古城的动力中枢，水力是驱动整座古城的能源，十个小时后，整座古城会迅速的下沉，到时候汇聚在这里的水会立刻淹没这些水道，巨大的水压会瞬间转化为内能，驱动古城中心的东西。”繁络姐解释道。

“驱动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与其大费周章，为什么不直接用其他的方法功能？”

“这个装置是为了在未来几千年里都能继续驱动而准备的，为了保证这座城市在里面的居民全部离开或者死去之后，城市也能自主运行而设计的。保守的估计，这种供能的方式至少能支持五千年的时间。”

“什么人会以千年为单位来建造一个建筑啊，再说了，且不论住在这里的居民整天上上下下的有多憋屈，几千年的时间，城里的人都死光了，那这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没有人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墙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