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里有蜘蛛网,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用过了,但这箱子两边都是人家,在家门口放这么大一个没用的东西,挡路不说,时间长了不清洗还容易积灰,除非其实这巷子里没有人住,或者是屋主常年不在家,这水缸放在这里才不奇怪。
但小偷为什么偏偏要挑这条巷子逃跑呢?而且他也的确是逃走了,所以这里一定有什么她没发现的东西。
想到这里,丁月华扶着水缸的边沿,往自己的方向一用力,水缸被拖行了一小段距离。
白玉堂的手还放在水缸上,他没料到丁月华会忽然拖水缸,也被水缸带动着往丁月华的方向踉跄了两下。他正要抱怨两句,忽然眼角瞥到水缸旁边一亮,定睛一看,水缸后面的墙上竟然有个洞!
“这后面有个大洞,那贼人一定是从这里逃走的!”
白玉堂和丁月华一起把水缸拖到一旁,丁月华俯下身从洞里钻了出去,白玉堂觉得钻洞的动作不雅观,而且这洞看起来像狗洞,他就不想钻,但为了捉贼,也只好委屈一下。
丁月华钻过洞以后沿着路继续跑,拐了两个弯后,前面忽然出现了贼人的身影。
她不想打草惊蛇,就放慢了脚步,也不让贼人站住别跑了,反正他也不会听。
白玉堂钻过墙上的洞以后心情大坏,低头一看,衣服上还沾了灰,更是生气,急忙追了过来。
他看到丁月华放慢了脚步,就也慢了下来,凑过去低声问道:“看到那贼人了?”
丁月华扬扬下巴:“在那儿呢。他以为我们没追上来,放松警惕了。”
白玉堂道:“我去前面拦住他,你堵住他的后路。”
“哎——”
但是白玉堂已经冲了出去,他飞身上墙,沿着墙头走,多亏了他从小就经常爬上墙头练平衡,所以走得如履平地,很快就跑到了小偷前面,等小偷看见忽然有个人从旁边跳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跑不掉了,白玉堂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偷掉头往回跑,丁月华也追了上来。
白玉堂和丁月华把小偷堵在了巷子里,小偷看自己这次是跑不掉了,立刻跪地求饶。
白玉堂不吃这一套,他揪住小偷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你跑什么跑?我为了捉你,衣服都给弄脏了!若是以后再敢偷东西,我把你手脚都给砍了!”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把偷的东西拿来!”
“没有了,偷的荷包我已经还回去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我们才刚抓到你,你什么时候还的!”
丁月华道:“他确实还了,就刚才。”
白玉堂不解,道:“我怎么没看到?他偷了你什么?”
“他没偷我的东西,是我看到他偷别人荷包,所以把他捉了要送去衙门,结果到衙门门口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他给跑了。”
丁月华越说声音越小,但白玉堂还是听清楚了,并且大声笑了。
“都走到衙门门口了还能让他跑了?你也太不小心了,下次小心一点啊。”
虽然丁月华也是这么想的,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就不乐意听了。
“刚才你不是也没等我就自己冲过来了吗?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白玉堂说:“可他不是没跑成吗?”他说着又拽起小偷,道:“走,送你去见官,这次我全程看着你,你跑不了的。”
丁月华听他话里有话,摆明了是在嘲笑她。
但小偷还在,她不想当着小偷的面跟白玉堂吵,只好强压下了火气。
他们两人拽着小偷去了衙门,站在衙门口的两个衙役认出了她,跟她说展大人还没回来。
丁月华把小偷交给了衙役,把他偷东西的事说了,她和白玉堂没进衙门,就这么走了。
白玉堂说:“行了,小偷也抓到了,这下能说正事了吧?你怎么来京城了?”
丁月华还在生他的气,不想给他好脸色看,说道:“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反正你是想走就走的,也不管你大哥他们会不会担心。”
白玉堂说:“我只是来京城,又不是要杀人放火,既不做亏心事,也不犯法,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是不是来找南侠比试的?”丁月华说。
白玉堂脸上笑容一僵,道:“你知道了?那我大哥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
“何止啊,你二哥跟我一起来了,我们正满城找你呢。”
提起这事,丁月华更生气了,问道:“你既然比我们早到了京城,这一天你都躲到哪里去了?我找了半个城都没找到你!”
白玉堂说:“我到了这里以后,就溜进衙门里找那御猫,但没找到。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只好出来等他,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我就找客栈吃饭去了。刚才我听见有人喊捉小偷,就从客栈里出来看看,发现是你,就追了过来。”
“不可能,”丁月华说,“那边每一家客栈和酒楼我都进去找过,我没看到你。”
白玉堂想了想,说:“哦,我刚到那客栈没多久。之前我一直在找客栈,别的客栈做的饭菜都不好,我一家一家挑了好久,才找到刚才那家。可能你去客栈的时候我还没去,我在客栈的时候你又已经走了,我们就错开了。
“不过你也真够笨的,既然知道我到得比你们早,就该在衙门那里等着才是,到处找我干嘛?我二哥呢?”
丁月华从刚才起就在压抑怒气,到现在她彻底忍不住了,说:“你骂我笨?我看你才笨!若不是你为了什么猫啊鼠啊的破事,千里迢迢跑京城来找什么御猫,我和你二哥至于跑这么远来找你吗?我们家的湛卢剑在你走之后就丢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江上突然有生人闯进来你知不知道?”
她说着就拔剑向白玉堂刺去,白玉堂闪身躲过,说:“这些事我的确不知道,但你说归说,干嘛忽然动手?”
丁月华道:“因为之前你没跟我打一场就跑了,这是你欠我的,拔剑吧!”
她正在气头上,也就不管是在京城,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着了,手腕一转,挥剑刺向白玉堂。
白玉堂也拔了剑,往后退了半步,堪堪躲过丁月华刺过来的剑尖,说:“这么多天不打,我手也痒了,那就比一场吧!”
丁月华:“正合我意,看剑!”
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打了起来,因为多日不曾比试,所以两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出招的时候比平时比试狠了不少,仿佛不见点血就不罢休。
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
“五弟,月华妹妹,你们快别打了,我找到展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