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这个位置,很多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宋敛所说的这些规矩,都只是明面上的。
事实上,地方上的那些藩王,背地里多多少少都沾点生意。
只是如今要把他们私底下的营生摆到明面上来,逼着他们付出点代价而已。
宋敛看着骆首辅的反应,微微勾起唇。
“当然了,朝廷须得组建一批人,打着调查各州商行的旗号高调行事,才能逼得私底下沾了生意的那些宗亲主动来报备。”
说白了,就是不动底层百姓,而是从皇室宗亲身上薅羊毛来补贴国库。
这么做,的确能很快解决朝堂上的头等大事。
一旦太后采纳了这个意见,骆家便是要立大功了。
骆首辅心情激荡。
比起解决国库问题,他收下名声有损的宋敛瞬间就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骆瑶看向宋敛,面上带着些许红晕。
“宋大哥,你真厉害。”
不愧是她一眼看上的男人。
宋敛没吭声,他被打的左半边脸还在火辣辣的疼。
后背的伤口也因为之前骆首辅的用力而崩开了。
虽然这种疼痛和羞辱在他十岁之前就已经体验过无数次。
但今日这一巴掌,来得莫名其妙。
宋敛暗暗握了握拳。
还得忍,忍到那些人出现,他才能回去。
——
魏峥跟魏潜和魏嘉宁不同。
那对兄妹习武,满心上阵杀敌,魏峥走的则是文人路子,在国子监念书。
傍晚下学回来时,魏峥把魏嘉宁喊出去说了一番话。
没多会儿,魏嘉宁就气呼呼地去了濯水居见沈翩翩。
沈翩翩见她铁青着脸,一副恨不能要吃人的模样,愣了愣。
“嘉宁,谁得罪你了?”
魏嘉宁坐下来,跟沈翩翩说魏峥在国子监听来的消息。
骆首辅入宫觐见太后,提了个能解决国库亏空问题的法子,太后采纳了。
而且骆首辅还特地在太后跟前提起了宋敛,说法子并不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宋敛也有参与。
魏嘉宁越说越气,整个人气得都快炸了。
“太奸诈了这个宋敛,他肯定是针对嫂嫂来的。”
明明只差一天,只要一天,到了明早,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就能揪着骆首辅的过错大肆弹劾。
可谁能料想,宋敛竟然横插一脚,让骆家在这时候立了功。
如此一来,功大于过,太后娘娘肯定是不会再追究骆首辅,更不会追究宋敛了。
沈翩翩瞧着魏嘉宁气急败坏的模样,笑了笑说:“你何须生气,这是好事呀!虽然他们棋高一着,但同时也是为你兄长解决了漠北军饷的问题。”
魏嘉宁一拍脑门,“哎呀,这么一说还真是。”
但随即,她又蔫吧下来,“可是被那种人棋高一着,怎么想都会不舒服的吧?”
沈翩翩神色平和地笑了笑。
“说他们棋高一着,那是因为他们走了正路子,这是家国大事,我没能力也没可能去从中作梗。”
“不过,我要对付的始终只是宋敛一人,一计不成,再使一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