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坐在珠帘后,淳懿太后的声音听来沧桑了几分。
“定北王可知哀家调你回京的目的为何?”
魏潜垂眸,“臣不知,还望娘娘提点一二。”
淳懿太后道:“年前为了填充国库,哀家动了宗亲的利益,有部分人对哀家心怀不满,暗地里蠢蠢欲动。”
“哀家此番调你回来,便是为了让你镇住他们。”
淳懿太后说到这儿,帕子掩唇轻咳了几声。
魏潜听着,眉头深深皱了一下。
其实在漠北的时候他就听闻太后凤体欠安。
他能得到消息,地方上的藩王们自然也能得到。
这么看来,个别藩王蠢蠢欲动恐怕不全是太后动了他们利益的原因。
那些人,应该是想趁人之危。
毕竟新帝年幼,还无法挑起大梁。
倘若这时候太后的身子再垮了,对于一直不满于太后垂帘听政的那帮宗亲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
收了思绪,魏潜道:“有臣在,定会护陛下娘娘和盛京百姓周全。”
淳懿太后点点头,“盛京有魏卿,哀家自然是放心的,你和楚王是哀家的左膀右臂,一个骁勇善战,一个才智卓绝,往后有什么疑问,魏卿大可去找楚王商议。”
淳懿太后的话很委婉,但魏潜听懂了。
他和楚王一个擅武,一个擅谋。
单拎出来,双方都有所欠缺。
倘若能联手,便能很大程度地相互弥补,也能在对付心怀不轨的宗亲这件事上发挥最大的作用。
本来按理说国库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漠北军饷也到位了,魏潜此番回来,宫里该为他设宴的。
不过显然淳懿太后并没有设宴的意思,只是交代了魏潜几句,就让他退下。
离开养心殿时,魏潜问守在门口的内侍,“太后娘娘似乎有些咳嗽,可曾请太医看了?”
内侍颔首,“太医每日都会过来给娘娘请脉,娘娘服着药的。”
内侍只是说太医每天都来,并没明说太后的病况。
魏潜若有所思。
倘若只是简单的风寒,那拖了这么久还不见痊愈,太医院的人未免也太无能了。
——
魏夫人猜到宫里不会设宴,特地让后厨的人外出买了不少食材回来,要做一桌家宴为儿子接风洗尘。
魏潜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吃饭时辰。
沈翩翩让人端了些点心来给魏潜垫垫肚子。
魏潜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抬头时却见沈翩翩坐在窗前的条案前频频蹙眉。
他不禁站起身来,“怎么了?”
沈翩翩道:“我想把窗外这株玉兰画下来,可是……”
她憋红了脸,欲言又止。
魏潜凑近一看,顿时明白了。
小姑娘画功不行,上色也没有任何技巧,出来的成品跟窗外的这株白玉兰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干。
魏潜把点心吃完擦了擦手,站到沈翩翩身后,微微倾下身子,宽厚的大掌搭在她手背上。
“作画不同于写字,执笔可以灵活一些。”
他仔细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侧锋握笔,手把手带着她很快用皴法画出了玉兰树的树枝。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很多?”
魏潜离得近,说话间有温热的吐息拂过沈翩翩的耳廓。
他的手还没离开她的,掌心粗糙,但干燥温热。
沈翩翩稍稍仰头,目光所及之处,是魏潜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凌厉喉结。
她赶紧收回视线,没忘了自已的目的。
“王爷会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