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话，霎时间让偌大的御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萧允申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问：“摄政王可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臣知道。”摄政王语气冷静，“皇上把调查帝师遇刺的重任交付给臣，臣自然要拿出个交代来。”

萧允申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所以摄政王是查不出真凶，打算自已顶罪，以此来给朝廷，给帝师一个交代？”

“臣所言非虚。”

摄政王抬起头，迎上萧允申略带嘲讽的目光，缓缓说道：“刺杀帝师的人，的确是臣安排的。”

“放肆！”萧允申突然厉喝一声，“萧景同，你当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口无遮拦言行无忌？”

面对小皇帝的愤怒，摄政王的面色仍然没有半分变化。

他说道：“西陵在盛京安插了一批专门训练过的暗桩，这些人渗透到了盛京百姓的各个阶层，搜集盛京城内大大小小的情报，窃取大盛机密。”

“太后生前，一直想把这批人揪出来，只是他们隐藏得太深，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萧允申眼神一滞，“这跟帝师有什么关系？”

摄政王继续道：“数月前因为造谣定北王而被抓入刑部大牢的新科状元宋敛，是摄政王妃上官韵的亲弟弟，曾经被西陵除名的三皇子上官寂。”

“宋敛死后，上官韵把这笔账算到了定北王妃头上，可她不敢动定北王妃，于是起了心思，让西陵乐阳公主去败坏帝师的名声，当时定北王妃就在场，这件事她可以作证。”

萧允申听得狠狠一震。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看来，东厂的成立得加快进度了。

收回思绪，萧允申示意他，“你继续说。”

摄政王颔首，“臣正是因为得知了此事，才会想着将计就计，派人去刺杀帝师。”

见萧允申皱起眉头，他忙又道：“那些杀手，全都是提前得了臣的命令的，只是做个表象而已，不会真的让帝师有性命之忧。”

萧允申的眼神深了几分，“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摄政王道：“臣拿到‘证据’后，特地去找了上官韵，并且明确告诉她，臣会在明日一早把证据带到朝堂上为帝师讨回公道。之所以留半天时间，是为了等她自救。”

“自救？”

“嗯。”摄政王点点头，“上官韵是和亲公主，她若是摊上刺杀帝师的罪名，不仅西陵皇室脸面上不好看，还会让两国关系僵化，所以这个时候，老王爷一定会出手帮她。”

听到这里，萧允申全然明白了，“半天时间，能够迅速查出真相的，只有扎根在盛京多年的那些暗桩。而你的目的，是为了把西陵暗桩引出来，一网打尽？”

摄政王拱手，“皇上英明。”

萧允申听到这里，内心有些复杂。

他是因为不信任萧景同，才会把帝师遇刺的案子交给萧景同。

想看看母后给他安排的摄政王到底是真的忠心，还是别有用心。

可萧景同做的事，却让他心底的怀疑产生了动摇。

要知道他把案子交给萧景同，是在帝师遇刺之后。

萧景同不可能未卜先知他会把案子交给他而特地做这么一出戏。

既然不是做戏，那就只能是真的了。

心底的情绪，萧允申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朕该如何向帝师交代？”

摄政王道：“不管臣的出发点是什么，刺杀帝师始终是事实，陛下不必有顾虑，依照律法处置臣便是。”

萧允申思量过后，说道：“皇兄先回去吧，此案等西陵使团离京后再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