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伯吓了一跳，“夜、夜袭？”

魏潜看着他点了点头，“东境连失六州，军心想来早就乱了，如今正是提振士气的时候。”

荣安伯驻守东境多年，每逢交战，用兵方面一向保守。

如今亲眼得见定北王魏潜杀伐果决的魄力，回想起自已数十年的为将之路，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无颜见人的羞愧感。

但很快，他便挺直腰背，“末将领命。”

——

丹州城，沈翩翩下榻的地方是丹州富户的宅邸。

这家人早在东启大军攻进来的时候遇了难，宋敛便顺势将这处宅邸作为给沈翩翩休养的落脚之地。

窗外风雪急啸，沈翩翩坐在小火炉旁。

小火炉上陶药罐熏出热气，里头浓稠的药味儿直钻鼻腔。

对面是宋敛，他手上捏着一块厚帕子，时不时揭开盖子看一眼。

上次给沈翩翩喝的药剂量太轻，他担心沈翩翩会很快恢复，于是加重药量又弄了一副，这次准备亲自煎药，亲自看着她喝下。

沈翩翩“看不到”，只能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腕上的玛瑙手串。

在宋敛第三次揭盖子时，她出声问，“这药喝下去，真的有效果吗？”

宋敛微笑看她，语气温柔，“不管有没有效果都得喝，否则你若是一直看不见，我会心疼的。”

沈翩翩抿唇不语。

上次喝药，她是事后用银针逼出来的。

这次却是不行，她临近产期，任何刺激都有可能导致意外。

银针是不能再用了，药自然也不能喝。

她得想想办法，不让这药入口。

走神间，小火炉上的药已经煎好，宋敛站起身来将药汁倒出滤渣，最后剩下半碗黑乎乎又热气腾腾的汤药。

宋敛拿起汤匙在里面搅动了几下，舀起一勺来仔细吹了吹，最后喂到沈翩翩唇边，仍旧是细心温柔的语气。

“这次全程都是我亲自煎的药，无须担心会有人下毒害你。”

沈翩翩张开嘴，将药含到口中，还没等咽下，突然一阵狂呕，不止药吐了出来，不久前吃的晚饭也吐了宋敛满手，甚至溅到了小碗内。

沈翩翩满脸难受，“对、对不起宋大哥，我……呕……呕呕……”

宋敛没想到沈翩翩会在这个时候吐，把他辛苦煎的药全毁了，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外面就有人高声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大盛定北王带兵夜袭我方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