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忘情宝扇 龙霄之城(1 / 2)

问镜 减肥专家 398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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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治将折扇打开又合上,开合之间,分明用神意洗过,随后递给余慈:

“给你了。”

这是什么?

余慈挺好奇,但薛平治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他只能自己探查。再度打开折扇,却见上面的游春图竟在慢慢淡去,最终还原为一片雪白,可原本空白的那一片,却是浮现出墨色字迹: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余慈一边玩味这句话,将自家神意透入,上面却又现出模模糊糊的图景,其中也有人影显现,却是一直流变不定,难以成形。

俞南在旁说了一句:“原来是忘情宝扇,据传此扇可留印最深刻之记忆,又似是而非,似用意,似不用意,自有微妙之旨。”

“那用它何来?”

用扇子遮脸吗?

“持此扇,只要是扇面上留下印记之人,都可拟化,且形神兼备,气机都能相似八九成,也是一件奇物。”

是吗?余慈将折扇翻来覆去地看,神意出入几次,大概也就明白了运使的道理,说白了还是一种幻术,只是借着法器之妙,更为玄奥罢了。

只是,扇面上流变的情景,让他颇有些感慨。

他是个流浪者,几十年来,一处处停驻,一次次离开,东飘西荡,看扇面情形,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用心在何处吗?

念头刚生出来,扇面已然成画。

天外云端,峰峦间距,有一道烟带水波,从中蜿蜒而出,缥缈而来,一段如丝缕之细,一段如海天之阔,更上部分,仙阁玉京若隐若现,烟波之下,却是碧峰叠翠,莽莽群山之中,现得一角宫观飞檐,露出观名,乃是“止心观”三字。

茫茫云外承天河,莽莽群山掩宫观。这一处胜景,自有玄门羽士,傲啸来去,恍若仙家中人。

余慈有些恍惚。

这是记忆中的影像,然而又似是而非,通天河下,是妙清山飞云渡击云关,却不是止心观,可这里,却有显现。

无疑,这只不过是他心中记忆的异化。

虽似是而非,却鲜明如新。

止心观中,心灰犹有余温的白发道士,英魂可安宁否?

静室席前,一笔贯通玄机的木讷师叔,又有大精进么?

通天河上,驭舟清歌而来的朴质佳人,心志可还坚定?

灵霄阁里,授艺传功不倦的符法宗师,今又葬于何处?

还有那道德、戒律、学理、实证四部英才,曾经论道比剑,并肩作战,又或者龃龉冲突的师兄弟们,如今又是何等境况?

种种情绪,一时纷至沓来,最终化为“簌”声短音,乃是他将折扇合上,从恍惚的记忆中,回到现实。

余慈不愿让薛平治等人看轻了他,稍一定神,又展开折扇,这次他专注于上面显化的人影。由于大小所限,画中人物面目都比较模糊,但却是神气毕肖,搭眼一看,就能分辨个八九成。

看这些故人形貌,余慈心中一叹,随手选了一人。

当下三方元气所凝的躯壳微微发麻,随即变化,一阵烟气缭绕,再清晰起来时,余慈形貌已经大变,他身形瘦长,胡子拉碴,眼圈黯青,显得十分颓废,却是张衍那个烂赌鬼。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否突破了心障,修为精进了?

对余慈选择的形象,薛平治和俞南都不在意,三人就此离开,外面骆玉娘等候已久,除她之外,所有人都各自回返,不在此地了。

见余慈形貌改变,她不免多看两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为低调计,他们也没有乘坐什么飞行法器,只一路飞遁而已。

薛平治所说的龙霄城,在北地三湖区域,也算是一座大城了,其处在中型宗派纯阳门治下,而纯阳门又与清虚道德宗世代交好,故而此城中玄门大兴,符箓黄白之术,甚是兴旺,天篆社在此就有一个分社。

了解情况后,余慈自然知道薛平治的意图,也不管她,只是闷头跟着。

然而飞不多远,俞南却是主动靠近,对他道:“道友可知少阳剑窟么?”

“甚么少阳剑窟?”

细问来才知,纯阳门是玄门中少有的一支剑修宗派,以‘不朽丹,纯阳剑’著称,龙霄城地域,有一处宗门开辟的福地,便是那少阳剑窟,专为剑修闭关悟剑而设,颇具玄妙。

“还有这等地方?”

余慈听到后面,就明白过来,这位敢情是为他推荐闭关之地啊,他这具分身的问题瞒不过人,确实应该好好淬炼一番了。

不过俞南也不真是为他着想,余慈现在身份特殊而敏感,不好被人知道,纵有忘情宝扇,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此下去,对谷梁老祖颇为不利。可若余慈安心闭关,闭上个十年八年,这个问题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余慈哑然一笑:“那就请俞道友帮忙安排吧,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俞南神色平淡,没有任何掩饰,也一点儿不觉得不好意思,点头答应。

龙霄城再说离得近,也有万里长途,一时片刻是到不了的,眼看着又陷入沉默中,余慈被算计一回,自然也不想让俞南轻松过关,干脆将心中久思不解的问题拿出来,倒想看看怎么回答:

“俞道友,老祖究竟是做了什么交易,非要抹去玄黄的灵识?俞道友可否为我解惑?”

他声音颇大,故意让薛平治师徒听到。

哪知俞南当真是爽快,没有任何避讳之意,平声道:“不但要让余道友知晓,还要向元君、骆师妹解释。”

这番言语,引得薛平治师徒都举目看来。

俞南此时又道:“先教诸位得知,老师这番交易,是被人找上门来的,对方的名号,我不会讲出来,便是讲了,也未必是真。”

余慈对此表示理解。

便听俞南道:“此事源起于八年前,对方主动上门,以一部独门心法为酬,邀老师前去助拳,封禁沿黑水河东下,进入北地三湖的玄黄杀剑,其位置,正是在七河尖城。”

“八年前?”

一旁骆玉娘忽然开口:“七河尖城异事,是在前年才爆出来,八年前时候,各方一无所知,为何不动手?”

“当时血杀之气充贯,不好下手。”

俞南给出一个很简单也很真实的理由:“剑灵虽昧,杀意却是愈发狂暴,若不计损失,击毁玄黄杀剑,也有几分把握,可带来的伤害,却不是老师他们愿意承受的。

“那时候,对方提出,他有办法削弱玄黄根基,使损失降低,也与老师约定,一旦玄黄杀剑离巢,便由老师出手,将玄黄剑灵从剑上剥离灭杀,至于妖府灵旗所摄之妖魔无岸,也是他指定的,专用来对付血杀之气。这段时间,逼着玄黄杀剑改道,也有那人出的一份力。”

“幕后主使吗……”

俞南的说法,从前面的变化看,可信性挺强,不过余慈也不会偏听偏信,毕竟,他将自家老师的责任摘了大半,目的也太过明显。

所谓的“幕后主使”,是个玄虚的形象,但余慈大致能拼接出这么一幅图景:

至少在八年前,对方就已经开始设局,同时对此事秘而不宣,遮掩得十分得力。直到诱那位四明宗的二代弟子入瓮,引来天劫,削弱玄黄杀剑……

“他一开始就是冲着玄黄剑灵去的?”

对此,俞南没有给出个确定的说法,但想想他订下的十年之期,又觉得不太像。

十年,十年能发生什么变化?

薛平治突然开口:“谷梁出这么大一份力,报酬几何?”

俞南平静回答:“一部似乎可以助老师成道的完整度劫秘法。”

薛平治“哦”了一声,觉得还算合理。

谷梁老祖博通百家,号称“北祖”,三劫以来,在散修之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但与大宗门阀那些惊才绝艳之辈相比,也是黯然失色。

非是资质不如人,非是努力不如人,最致命的原因,就是心法、道基上的缺憾。他自家参悟的诀要,终究比不过那些传承十余劫,以千万计的历代英才锤炼不休的上乘法门。

这也是几乎所有散修的通病。

尤其是成就长生时,道基稳固与否,完备与否,当时的境界很难查知,等到修行日深,眼界愈开,才发现其中的瑕疵,已是悔之莫及。天劫临头时,就盯着那些瑕疵破绽猛攻,一应魔头,都滋生于此,不知有多少散修,就此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