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劫后齑粉 黄巾力士(2 / 2)

问镜 减肥专家 4471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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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请鲁二过来,难道就是挂个名头吗?喏,他来了!”

众人回头,果然见到鲁连携那半人高的妖异螳螂,飘然而至。随着无影刀螂前臂摩擦,船上众修士不自觉都让开道路,生怕被那可怖的螳刀剖开两半。

之前苏双鹤驾临时,鲁连因为要照看浮空岛,没有下来见面,如今又补上礼数。而苏双鹤对这位步云社的高层,也表现出足够的重视,起身还了半礼,且又一次充当主人,请鲁连入座。

鲁连却不讲究这些虚礼,开门见山:“岛上异变,诸位也见到了,我入岛查看,略有所得。既然鹤巫在此坐镇,我也就偷个懒,请各宗主事到此间来,由我通报情况。”

“这是自然。”

扫了眼又给堵着喉咙的李骁骑,孟都公子微笑传令下去。这种事情,绝不会有人耽搁,不一刻,纯阳门、碧波水府、赤霄天的主事者以及重要人物便纷纷赶来,将楼层塞得满满当当,李骁骑这等层次的人物,一下就给逼到了角落里。

其间,鲁连和苏双鹤并没有太多交流,只是讲了几句闲话,也在苏双鹤的引介下,和余慈寒暄几句,对这位“作乱修士”的靠山,也没什么别样眼光。完全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汉。

等人都到齐,鲁连又站起身来,将几样东西依次摆在早已预备好的案几上。正是之前光屏显示,他在地层深处的塌方处,挖出来的那些。

分别是半颗铁丸、巴掌大小的金块以及盛着尘土的布袋。

一众修士看到案几上的半颗铁丸,脸色都不是太好看——那正是他们这几日冲突争夺的根源,天紫明丹。

看情况,已经是彻底废掉,毫无用处了。

“岛上有人强渡天劫,我未能及时制止,使赌赛中止,彩头也完全损坏,实是失职,望请诸位见谅。”

鲁连说得客气,四宗修士又有哪个会当真?纷纷言道“非战之罪”、“贼人狡猾”之类,乍看去倒也是一团和气。

鲁连则表现出其特有的方正和固执:“其间损失,此后我会与诸位一一商谈赔偿,别的就不多讲了,只有这三样东西……天紫明丹也不用说,至于这金块,不知诸位有什么印象?说来惭愧,我只看出此物材料非东方修行界所有,上面还残余着高僧大德的咒力加持,像是佛国之物?”

“西方佛国?”

众修士都是惊讶,纷纷上前观看,便是苏双鹤也好奇,道一声:“拿来我看看。”

自然没人会和他抢,当下由一人恭恭敬敬送上去。苏双鹤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打量,半晌方道:“鲁二的眼神确实好使,正如你所言,是佛国所有,咒力虽是残留一点半滴,但精纯无比。材质嘛,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却又有一点生机内蕴,不像是天然之物……”

就像隔了一层薄纸,无论如何也戳不透,苏双鹤连连摇头,耳边却听一声唤:

“鹤巫手上那物件儿,可否让我一观?”

扭头见是余慈,苏双鹤就笑:“正要考较小友的眼力。”

话里倚老卖老,却也透着亲近,余慈一笑接过,掂量几下,却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余先生知道此物的根底,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虽然给逼到角落里,李骁骑却是说上瘾,话里挟枪带棒。可余慈根本不理会,将金块转出去,让它在各宗修士手中流转。

事实上,理会李骁骑的人真不多,苏双鹤只对鲁连笑道:“若能见其原貌,应该不会错失。”

鲁连就叹道:“其实也能复原,只要验其性质,参考天劫力量作用时的变化,一路反推过去就好。只可惜术业有专攻,此类手段,最耗脑力,一时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人才?”

余慈举杯饮茶,再向金块处瞥了眼,心湖中却是有一团虚影,依稀就是金块的形状。

鲁连说得很对,按照那种方法,确实可以做到八九不离十,而那其实也是余慈的长项,正是他解析神通发挥作用的时候。

虚影内外,无数信息流转,做出种种判断,也将扭曲成一团的“金块”逐渐“剥开”,四面延伸,有的还在晃动,有的则已定形,最终形成一个看上去非常周整的圆盘,略呈弧度,金光灿烂。

啧……竟是此物!莫非是故人?

这样的“圆盘”,余慈其实也只见过一回,还是在别人头盖骨上,未窥得全貌,但此物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再加上他这辈子碰到的佛门之物,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故而一眼辨出。

金骨玉碟!

此物据传是以得道高僧头盖骨所制,内蕴金身灵血,有不可思议的玄妙。若植入体内,可借灵血之力,易骨洗髓,换血延命,比之玄真凝虚丹也不差到哪里去。而在提升先天资质的作用上,更非玄真凝虚丹所能及。

当年谢严想购得此物,为于舟老道延命,不想阴差阳错,中途就被化身伊辛的血僧屠灵截下,用在了其弟子证严身上——其实也是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备夺舍之用。

只是后来,这条后路也被余慈识破,半路截杀,终于将血僧击毙,也救了证严的性命。当日作别之后,三十年来,再未得见,怎么一见就是金骨玉碟的残骸?

其实余慈也不知道这一件金骨玉碟,是不是证严所有,但心里模模糊糊有些感应,还待进一步确证。

他正想着找一些证据,鲁连也将他收集到的东西进一步解读:“除了这一样外,袋中灰尘也殊为可疑。其中颗粒,似乎是修士肉身化灰所遗……这些肉身残余,受天劫雷火灭杀,已无生机可言。渡劫之人,凶多吉少,其余身外之物,也如那损毁的金块一般,难再保全。”

“这就是死无对证了吧。”冷不丁地又有人说酸话,却是来自赤霄天那边。

李骁骑本因为自说自话无人理,有些低迷,这回得了奥援,登时精神大振,怪笑道:“吉道兄这话有些不准,应该是竹篮打水才对!”

明刀暗箭,都是往余慈身上招呼,四宗其余修士虽不火上浇油,却也冷眼旁观。因为之前强行加塞之事,还有现在这糟糕结果,不管是不是余慈在后面使手段,都是最招人恨的,就算心有忌惮,也多的是人想看他出丑。

鲁连依然是秉持中立,但要说对余慈有什么好感,也不可能,他对眼前暗流视若无睹,续道:“除此之外,渡劫之地再没发现别的线索。之前在岛上的修士,幸存七人,如今都已暂时控制起来。还有各宗参赛的‘造物’,仅有思定院的留存下来……”

“哦?”

不少人都惊叹出声,刚刚万雷天降,犁遍岛上的情形,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相对修士而言要脆弱得多的“造物”,完全损坏很正常,若能留得一个,才叫奇怪。

有人便道:“上清符法,竟然精妙至斯?”

说着夸赞的话,却是摆出了疑问的态度。此人是纯阳门在此间的主事者,也是龙霄城的左翼城守,吕太丰。此人深谙玄门心法,有长生之资,也是下一任龙霄城主的热门人选,并不比孟都公子在八极宗内的地位逊色太多。

虽说赌赛已经没有意义,可在此之前,纯阳门的法剑第一个被灭掉,他作为主事人,脸上也不太好看,如此提法,也是有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

如此,除了八极宗以外,其他三宗阵营,都或多或少地对余慈有所置疑。这让李骁骑莫名地兴奋,又跳出来,大喝道:“余先生不觉得,欠了大伙儿一个解释?”

此时,倒是孟都公子咳了一声,将话题接过去:“上清符法之妙,举世闻名,那思定院中既然能出来余先生这样的人物,又岂有易与之辈?”

李骁骑冷笑道:“别家都坏掉,只他一家独存,偏偏岛上还有人渡劫,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孟都公子将视线转过去,很惊讶这一位竟然在“出头鸟”的位置上死扒着不下来,碧波水府究竟给他什么好处啊?

自知晓余慈的真实身份后,孟都公子已打定主意,要与其结交一番,眼下帮着说两句话,也是惠而不费,故而续道:“岂不见鲁先生提及,渡劫之人,十之八九还是佛门路数,与上清遗脉迥然不同……”

“上清宗若还在,这事儿也不用说了。可如今,不过是孤魂野鬼而已,谁知道这些年他们投了哪边?”

李骁骑说得上头,脸上都涨出了红光,大有当面撕破脸的架势:“海龙城的都知道,思定院与海商会走得极近,其院首出入华夫人宅院、座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关系不清不楚!什么上清遗脉,早就是狗腿子一流……”

难怪!

等李骁骑刀锋见血,主楼上各方修士都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疯狗一般缠着不放,原来是关涉到了海商会。如今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近年来因为沧江黄金水道的利益纠葛,碧波水府和海商会仇深似海,只要有下口的机会,定然是咬一个狠的。

思定院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但必须要说,世人总是受那些下三路的奇谈怪论吸引。此间大部分人恐怕连那院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事后不用多久,类似的传言就要疯传北地南国了吧。

李骁骑口沫横飞之时,也是偷眼看了自家的主事,飞滔部的大将乐畴,见那边意态安然,自家心中也是一定,还待再说,耳畔却传来那姓余的话音。

语气也不见多么激烈,像是吩咐什么人:

“此等小人,便先将他投入冥狱风刑台上,再说处置。”

哈……这是在唱独角戏吗?

李骁骑和余慈相隔了至少七八个人,个子稍矮点儿的,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听到这似诅咒又似梦呓的话,只觉得可笑。可下一刻,他莫名地唇齿发僵,喉咙蠕动两下,竟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而前方遮挡视线的人墙,蓦地波开浪裂。

主楼中霹雳震响,有一具丈高人影,凭空化现,须发火红,头顶八角冠,自两鬓垂下明黄璎珞,扎束铁甲,身外光映如骄阳,刺得一楼修士,本能都眯起眼睛。像是四宗主事者之类,反应虽还快些,却莫名受慑,一个激零,便见那巨人劈手出去,破开人墙,直接将李骁骑摄拿入手,身上更捆了粗筋锁具,根根入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了招。

堂堂步虚强者,十二骁骑之一,竟是没有半点儿还手之力,只是嘴巴大张,口角流涎,已经给吓得傻了。

巨人视周围人等如无物,转身向余慈一礼,提着李骁骑跨入虚空,倏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