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满脸雀斑且身材微胖的老妇人双手叉腰，眼神充满鄙夷地看着眼前的爷孙俩，嘴里不停念叨：“黄福啊黄福，你脑子掉粪坑了，非要去当个烂好人？”

“咱们家那些牲畜喂饱没有？”

“田里的肥料撒完没有？”

“一堆臭衣服洗完没有？”

“现在莫名其妙又多出个拖油瓶来，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哟……”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位留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的老人便低着头猛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然后狠狠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道：“什么叫累赘？”

“我可是村长，受过高等教育，遇到这种事情难道能不管不顾吗？”

他的话刚一出口，妇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爆炸开来。

只看见她迅速伸出右手，毫不客气地夺走丈夫手里的烟枪，并怒不可遏地尖声道，“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抽烟抽到死！”

“瞧瞧人家其他村里的村长，哪家不是住的青砖大瓦房？”

“再看看我们家，土墙稻草房，半夜屙尿都得找尿桶，贼来都得捐点钱给咱！”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真丢死人了！”

听着耳边小女孩那刺耳的哭声，老妇人心中越发烦躁，竟直接将烟枪用力扔到地上，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怨气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啪嗒——

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支原本就破旧不堪的烟枪，瞬间断成了两截。

看着地上破碎的烟枪，黄福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那原本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些，嘴角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一旁的小女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哭声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残骸”。

也许是已经发泄完了心中的愤怒，又或者是着急忙活着手上的农活，老妇人并没有过多停留。

她快步走上前去，抱起一堆脏兮兮的衣服，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老娘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黄福啊黄福，老娘真......”

面对妻子的责骂，黄福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他那双黝黑而干枯的手，不受控制般地伸向腰间，想要摸出什么东西来，却只摸到一片空荡荡的衣襟。

正当他茫然失措之际，两只小小的手如同天使一般高举着一支烟枪出现在他眼前。

黄福惊愕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眼前的小女孩相撞。

此时的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满是污迹、早已泛黄的白色连衣裙，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她小心翼翼地举着那支烟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轻声说道：“爷爷，给您……”

"村...村长爷爷，婶子是生莹莹的气了吗?

"

小女孩低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莹莹可以帮你们洗衣服，还可以帮婶子施肥，不会的莹莹也可以学。

"

她抬起头，满脸真诚地看着眼前这位老人，眼中充满了哀求之，

"村长爷爷，你别赶莹莹走好不好，我吃的很少的...

"

说这话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脏兮兮的小脸滑落，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