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子的消失并没有让东宫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丫鬟和太监们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小栓子并不特殊。
他只是一粒尘埃,可这粒尘埃陪着李承烬从小到大,对他重如手足。
月亮照的砖瓦清明亮堂,虞温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拿过玉素手里的披风,走过去盖在他腿上。
“在看什么?”
他没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动了一下,怔怔的说,“有些不习惯。”
“我还在。”
他扯唇嘲弄一笑,声音很轻道,“我们在廖国过的真的很苦,他性子软,总是低声下气的求别人,跪在地上膝盖都磨烂了求回来的干硬馒头还要分我一大半。”
“我不服输啊,经常得罪人,都是他求着替着,我才安稳的活下来,他比我年岁大,也经常哄着我,
我有段时间非常讨厌他,我觉得他是个没有骨气的人,他的膝盖很软,别人大吼一声他都吓得跪下。”
“后来我明白,都是为了活着,一路走到现在,我以为苦尽甘来了,至少,至少我们不用挨打,不用挨饿。”
李承烬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说不动容是假的,虞温哽住喉,似有千言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阿温,我连一个奴才护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又发生了什么事,他走的是否痛苦?像钻进了一团迷雾里,又突然又模糊不清。
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自责像带刺藤蔓刺进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该如何拔下那些刺,他或许该没出息大哭一场,可眼里却干涩的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