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是自己做梦，也不是之前大哥无意识的睁眼行为。

这一次，大哥是真的醒了。

“晚晚……”

她刚走过去，就看到大哥已经转过头来，视线抬起望向自己。

看来大哥是记得自己的。

余未晚的心底又是涌起一阵喜悦，直接在床沿坐下，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视线牢牢钉在哥哥的脸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新长出的胡茬，看着他睁开的浅棕色的瞳仁，高兴地语无伦次，“认识好，我还一直害怕呢。好，你认识我就好。”

“晚晚，”余承淙又虚弱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比起中午那会已经好了很多，不再过分沙哑，“我们晚晚，受苦了。”

“……”这一刻，余未晚直接呆住。

这是大哥苏醒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句子。

却说的是自己‘受苦了’。

大哥明明一直在昏迷，对于这几个月来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可他却知道，自己受苦了。

她周身僵硬地坐在床边，呆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承淙依然眉目温文地看着她，哑声道：“晚晚辛苦你了，一个人撑着，很辛苦吧。”

语言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说话都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可每一个字都透着温柔与心疼。

“没有，不苦啊，大哥，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已经从错愕中回过神，余未晚马上在脸上拉开笑容，摇头否认了。

余承淙却直接摇头，嗓音虚弱，但又很坚定地说：“你受苦了，别骗我，我都知道。”

“……”她再次一愣，大哥分明一直都在昏迷，又怎么会知道。

余承淙的眸子依然温柔地看着她，“我记得，我是怎么住院的。我也记得咱们公司之前的报表。我出事，要钱。公司那边，更要钱。你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你受苦了。”

他还不能一下子说很多话，可说出来的全部是重点。

他就好像没有昏迷过三个月似的，对所有事情都了若指掌。

知道她在这些日子，为了筹钱，一定过得十分辛苦。

以前妈妈就不止一次的赞美过大哥，说大哥细心机警，稳重有余，只是过于宽和。

“大哥……你怎么总是这么聪明呢。”余未晚一下子又有了泪意，眼角变得湿漉漉的，怕大哥看出来，她赶紧低下头，佯装玩笑似地说，“还真的是让你猜对了七八成呢，四处找人借钱，看人脸色是挺辛苦的。”

根本不敢说在繁夜那里受到的作践，她以后也不想让大哥知道。

“晚晚，你吃过饭了么，你变瘦了。”或许是发现了她要哭了，余承淙一下子换了话题，视线依然停留在她脸颊，语气无比温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这种温柔，跟盛临川的那种文人气息完全不同，是一种绅士般优雅的温柔。

宛若一个百年世家培养出的优雅贵公子。

只是清醒过来几个小时，他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伸手拍了一下她低垂的额头，问：“晚晚，繁夜有没有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