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房间里的人安静依旧。
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规律的响着。
卧室没有拉窗帘,快到正午了,阳光温柔的倾泻进来,也照在了余承淙的脸上,让他白皙的面容几乎白的发光。
“哥,你现在好白呀。”
余未晚走到床边,看着大哥的脸色,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加灿烂,像是小时候一样,用手指戳戳余承淙的脸颊,嬉闹着:“我记得以前暗恋你的学姐就跟我说过,你比一般的女人还白点,这下更白了。”
余承淙并无反应,脸颊饱满光洁,犹如深睡。
“别睡啦,你起来吧,太阳晒屁股啦。”她又戳戳余承淙的脸颊,笑得跟孩子一样天真烂漫,“你还记得年初的时候,你说今年年底一定给我找个嫂子吗?”
还是沉默。
仪器上,余承淙的心跳血压都很平稳,线条有起有伏。
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余未晚的嘴角撇下来一些:“大哥,你怎么不起来啊。怎么不看看我啊,我好不容易才过来的。”
滴、滴、滴……
寂静之下,仪器声音那么刺耳。
她还努力维持着嘴边的弧度:“哥,你别这样,你跟我说句话吧,说什么都行。”
“哥,你不想说话,那你看看我也行。”
“哥,你不会再和我说话了,也不会再看我了,是不是?”
笑容破碎了,余未晚慢慢在病床旁跪下,倚在床头,抓住余承淙的手,不可置信地自语:“明明手是热的,是温暖的,明明你都体温,还有心跳……怎么会是死的?”
床上,余承淙呼吸、体温、心跳都有,甚至胸膛还有起伏。
可他嘴巴里,一根氧气管深深插入口腔,氧气管的尽头连接着全自动呼吸机,脖子上包着纱布,手上还扎着输液管,全身几乎都插满了管子。
他就是这么活着的?
她的大哥,就是这么活着的?!
她抓着余承淙的手,看到了手掌心还隐隐可见的一道勒痕,泪水一下子决堤了:“手很痛吧?我大哥最心软了,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你是在逗我吧,是装的,是为了骗过陆野,对不对?”
她哭着把余承淙的手背贴在脸颊,“你没有死对吧。我什么都能忍的,我一点也不辛苦,我之前一直在家里享福,从来没有贡献什么,我们家做了那么多坏事,所以我吃点苦是应该的,是我愿意的……”
“我愿意跟着陆野了,只要他不伤害你,只要让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
“妈妈已经没有了,外公也要走了,爸爸会被判死刑……我没有亲人了,大哥,我只有你和二哥了,只要你们活着,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只要想到你们,我就不觉得苦。”
她越说越哽咽,字里行间全是泪意:“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钱,我从来都不需要房子车子,我不需要任何名牌,学画很贵,我可以不画了,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们……哥,你别丢下我!求求你,睁眼看看我!”
但房间里,只有令她绝望的仪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