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晚从繁总手里脱手的时候,繁总是要跟着一起跳下去捞人的。
是他们眼疾手快,两个人把繁总摁死在了悬崖边,这才没跟着一起下去。
等到余未晚彻底落入海面,陆野也赶过来了,看到的就是海面炸开水花的那一幕。
之后谁也没想到,在那个时候,陆野会突然抬手给繁总一拳。
这一拳发了狠,只一下就给繁总的嘴角打出血迹。
这时繁总的保镖几乎已经到齐了,陆野也是带了人上来的。
就这一拳打出去,两帮人马上就要开打。
繁总受了这一拳,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还手,还呵斥了要还手的保镖,让其他人马上联络上海搜救队,派直升机支援。
搜救就是这样展开的。
这些消息,她都是从那两个亲信保镖嘴里问出来的。
她循着消息赶到观景崖的时候,只看到繁夜嘴角流血,却还在冷静指挥现场如何搜救的样子。
而那个时候,陆野已经不在现场。
她的繁夜哥哥被陆野打了,但连任何反击和追责都没有,超过四十个小时,不吃不喝,都在海滩这边等待消息,不管她怎么劝说,都是一言不发。
终于在昨天晚上,他给冯乘交代完一些公司安排和持续搜救的命令后,终于肯睡了。
就这么睡到了现在。
“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在乎她呢,她是你仇人的女儿,她的家害了你们全家,她就该死啊。”繁星不明白,她看着他手上的手掌,心疼的握紧,但很快又释然一笑,“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繁夜依然在沉睡。
他难得做梦。
梦里,他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他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家里的单元房已经被卖掉用来请律师打官司,他已经有整整一年多没有吃到肉了,甚至连新鲜的菜也没有。
营养不良让六岁的他面黄肌瘦,但还是很珍惜的抱着煮好的菠菜叶汤碗,喝了一半,又留了一半给妈妈喝。
“阿夜乖,妈妈不饿,你吃吧。你要多吃,要快快长大,要做小男子汉保护姐姐。”他的妈妈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哄着他睡了。
清晨的时候,小小的阿夜从床上爬起,摸索不到妈妈的怀抱,几遍很急,他也还是记得穿好拖鞋,跳下床寻找妈妈。
但他推开门,只看到了大杂院角落里的桑树上,他的妈妈用一根腰带把自己挂在树上,正随着初春的东风巍在蒙蒙亮的天色下微微飘荡……
这一幕,永生难忘。
犹如一根弦绷断了,他的梦醒了。
睁开眼,外面天已大亮,病房外的窗户透出光亮来。
繁夜从床上坐起,看到守在床边趴着入睡的冯乘,低声:“冯乘,我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