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时,扶柳心中一定,等进到院中才发现春晓的房间灯火通明,她心中一紧:春晓醒了?
春晓哪里是刚刚醒,扶柳刚刚出门她就醒了,只是嘱咐余年余月不要惊扰其他人,她本想让扶柳睡个好觉却听到余年说起扶柳方才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半夜时分怎么出门了?安全可能保障?春晓心下担心,撑着精神,好在扶柳回来得很快。
春晓扫了一眼扶柳,见她面色和平日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这才放下心,扶柳的发髻有些乱,白日里的银簪也消失不见,但扶柳没有开口说,春晓便不问。
若是扶柳都不相信,她又能相信谁呢?春晓轻轻一笑:“早些睡吧。”
听到春晓的话,扶柳有些不敢看春晓的眼睛,明明她是想找春晓说出所有的事情,可又担心春晓劳神费力,影响身体,最后咽下要说的话,看着春晓再次入睡。
有些事情,是独属于一个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
哪怕春晓见过自己最卑贱最不堪的模样,扶柳也不愿将自己的狠辣展现在春晓面前,她害怕春晓会讨厌她,会疏远她。
她有的东西太少了,也早习惯失去任何东西,但她什么都可以失去,除了春晓和张伯啸,她希望在他们心中,扶柳永远是那个有些软弱却又努力活着的柳娘子,而非为了为了更好地活着敢于亲手杀人的人。
哪怕那人她真心喜欢过,也在所不惜。这样的自己,连扶柳自己都害怕,又何况他们。
回到自己的房间,扶柳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大半日都精神高度紧绷的她骤然放松后便沉入梦乡,只是没有好眠,只有一个又一个噩梦。
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南安县,这一次没有春晓的出现,她和白士诚相遇后甜蜜非常。一日不楼中突然起火,浓烟四起,扶柳匆忙将白士诚喊醒,两人仓皇逃离,却不知道怎么引来了黑衣人。
浓烟滚滚,尖叫和哭泣吵得人耳朵疼,扶柳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向后退去,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将她推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长剑直刺胸口,疼得让人发抖。
“啊……”那样的疼痛太过真实,扶柳一下从睡梦中醒来,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窗外阳光明媚,才将她从濒死的绝望中拯救出来。
梦中她临死前的回望,看到了推她那人,正是方才还在耳鬓厮磨的白士诚。他为了活命将她推向了黑衣人,推向了深渊。
纵然早知道白士诚的无耻和残忍,扶柳依旧难从梦中的悲愤中解脱。她浑浑噩噩起身,直到看见春晓,心不由自主变得平静。
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她不敢去面对,好在春晓的存在提醒着她,那些都是假的,如今才是真的。
“阿嚏。”扶柳再一次打了喷嚏,鼻子有些红,春晓看着她道:“你还是用些药吧。”她没有提起昨晚扶柳深夜出门着凉的原因,只是让黄李为扶柳探脉服药。
扶柳有些不好意思,春晓也不再让她处理事情,让她回去休息,扶柳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春晓让余年喊了向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