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失重感逐渐加强，【虚】态自动迸发，他的坠落速度骤减，整个人化为虚无，像是身上挂了降落伞，飘荡而下。

就这么一直飘荡了半小时，叶谒才真正落到实地。知觉感官回归的瞬间，叶谒的眼中，满是冷漠，满是冷峻。

这种冷漠已经超出了冷静的范畴，直到三分钟后，才缓缓褪去。像是心理受到什么冲击，叶谒右手探出，撑住管壁，俯下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喘气的同时，眼中，只有一片惊悸。

俗话说的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获得强大能力的同时，也需要承担同等严峻的代价。

而施展【虚】的代价，便是承受孤独。

正常情况下，无人能够体会到叶谒的孤独。所有感官都被封闭，耳畔是绝对岑寂，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这整个黑暗里，叶谒明白，只有他一人，也永远只会有他一人。身体像被水泥封住，无法动弹，只有活跃的思维，感受着孤独。

曾经，在【旧市】最后，叶谒感受过死亡，但只是瞬间。可处于【虚】态中，除了存在自主思维外，和死亡似乎就没什么区别，并且，这种死亡是漫长的。

身处【虚】的瞬间，叶谒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真正失去生命，他总有种未来永远会待在这黑暗的错觉。

这代价，作用于心中，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叶谒在【虚】态中，只觉得度秒如年，短时间内再来一两次，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会完全崩溃。

这并不是夸张，只有经历了孤寂，他才发现——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他能做到遇事不慌、保持冷静，能做到坚持探索、破解难题。但孤独，是他的最大弱点，也是一几乎无法克服的弱点！

表面冷静的他，在孤独看来，如同一张脆弱的纸张，一戳就破。

呼……

调整许久，叶谒才完全从孤独的后遗症中脱离，踉踉跄跄，他扶着管壁，向着前方走去。

主管道之下，是一条单向管道，叶谒只感觉自己进入了研究所的排水系统，这儿的管道四通八达，如同城市道路，很容易就会迷路。

向前走着，每次遇到岔路口，叶谒都难以做出抉择。最终，反正不论走哪儿都是未知，他干脆每回都走最右边那条。

一直走过三四个岔路口，管道内空间也越来越狭窄。终于，面前，管道到了尽头，一片较为开阔的空间映入眼帘。从中，清晰传出人语。

叶谒悄悄收回了扶管道的手，在其他玩家面前，他还是尽可能不露出疲态为好，毕竟都是陌生人，一定的防备是必需的。

缓步走到管道尽头，面前，开阔空间的一切映入眼底。出乎意料，这是一个更衣室，但足足有中学一间教室那么大！

管道出口的位置，要高于整个更衣室，叶谒俯视下去，能看到更衣室全貌：

五彩斑斓的衣物堆满整个房间，它们挂在四壁，挂在室内独立衣架，供人行走，只有几条极为狭窄的通路。

而此刻，衣物中央，站了三个人。

三人似是察觉到动静，仰起头，刚好与叶谒来了个对视。

看清其中一人的瞬间，叶谒心中暗道不妙——

——李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