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回归，是低级趣味？
眷徒增多，是低级追求？
这....这！
艾丽莎瞪大双眼，她不太理解苏煜所说的这些话，她本能的感到恐惧。
父亲会因此生气吗？
她不知道，她感受到不到来自父亲的波动。
或许父亲，在默许主人这么做？
“难道...父亲想要的，其实一直不是旧日回归吗？”
艾丽莎陷入了迷茫，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已的追求可能是错误的，是她一直曲解了父亲的意志，才有了主人的出现。
是啊！
主人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是最得意的造物！
他的出现，就是因为所有造物无法理解父亲，唯有主人可以！
他是真正代表着痛苦邪神，真正能体会到痛苦的含义，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艾丽莎渐渐的明白了，她感觉自已想通了。
她呆呆的看着苏煜坚定的表情，不由得喃喃问道：“主人...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吗？”
她一直都知道，流于肉体的痛苦不是真正的痛苦；哪怕是精神上的折磨，也不是最顶级的痛苦。
艾丽莎一直在追寻着真正的痛苦，她想真正的理解父亲。
但她做不到，她追求了许多岁月，体会过无数种痛苦，但一直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她无法靠近最后的一步，无法真正的接近父亲。
而眼前，她或许可以得到答案。
因为主人，是现在最接近、最理解父亲的存在！
“真正的痛苦？”
苏煜一愣，他看着艾丽莎满是迷茫的美眸，他知道小女仆问的不是简单的痛苦。
她现在似乎，因为自已所说的话，而感到迷茫。
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苏煜在沉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艾丽莎，又抬头眺望天空。
“真正的痛苦，可能是世界的痛苦吧。”
“是众生的、是人民的、是不公平的、是不安宁的。”
“一个人的痛苦，不叫痛苦；一群人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苏煜也在试图理解，用自已的独特角度去理解痛苦的含义，为艾丽莎解答：“我认为，痛苦是世界的。”
“而痛苦之神，在很多人的理解中，可能是散播痛苦。”
“但在我的理解里，痛苦之神本身就痛苦，为什么要散播呢？祂应该是去收集痛苦！”
“让世界不再痛苦，才是痛苦之神真正的追求！”
“所以，改造世界！才是我们的使命！”
苏煜拍了拍艾丽莎瘦弱的肩膀，他没有用力，但艾丽莎的娇躯一颤，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的巨石。
这一刻，艾丽莎似乎明悟了。
她感觉自已好像通透了，明白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最顶级的痛苦，从来不是个人的痛苦，而是世界的！集体的！人民的！
“主人，人民...指得是人类吗？”
艾丽莎问出自已最后的问题，她知道苏煜曾经是人类，但这个世界里很少有人类...如果主人追求的主体目标是人类，那这份意志又如何站得住脚？
“不！”
苏煜摇头，他微笑的看着艾丽莎，说出了自已的理解：“人民，从来不只是指人。”
“在任何世界，一切被压迫的、被压榨的、被愚弄的底层存在，都是人民！”
“我知道，这个世界可能没有人类的存在了，大都是一些我理解中的怪物和造物们，是不可名状，是恶魔们。”
“但不可名状里就没有压迫吗？恶魔里就没有压榨吗？”
“哪里有压榨，哪里就有痛苦的人民！”
“而痛苦，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是我们的本源！”
苏煜的目光很明亮，他完全解答了艾丽莎的困惑：“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艾丽莎用力点头，她在这一刻完全叹服，惊叹于苏煜的想法与意志，她深信不疑，主人是真正理解了父亲的意志！
“痛苦是我们的本源，我们其实不是为了带去痛苦，而是为了消除痛苦！”
刚开始的时候，艾丽莎感觉这样的说法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现在，她觉得这简直太对了！
如果不是为了消除痛苦，为什么痛苦圣经里要限制眷徒们献祭的次数和规模？
什么？
你说这是因为父亲的力量不能被太多眷徒分散出去？
这是我之前错误的理解！
真正的理解，应该是：为了让眷徒们更少的感受到痛苦！
因为眷徒们本身就是人民，他们已经在痛苦，肉体的痛苦只是他们用来压抑被压榨痛苦的短暂麻痹手段罢了！
真正的痛苦本源，其实是压榨啊！
是来源于旧日、来源于恶魔、来源于这个黑暗世界的啊！
这一刻，艾丽莎抬起头，她眼神几乎在发光的看着苏煜。
这不是痴迷的目光，也不是眷恋的眼神，而是真正清澈的，透着欣喜的眼神。
被解答了困惑，领悟了自已存在的真正意义！
源于痛苦，感受痛苦，所以解救众生之痛苦！
“主人，您一定是最后一任痛苦圣经的持有人！”
艾丽莎郑重无比的开口，在这一刻，苏煜在她的眼里，地位无比崇高，几乎光芒万丈！
这不是因为什么拯救众生之痛苦的意志，而是苏煜真正解答了她无数岁月中的困惑。
这样对痛苦的高级别理解，才足以证明苏煜有真正配得上父亲独宠的资格！
嗯...
看样子，她好像认同我了。
苏煜笑了笑，突然问道：“艾丽莎，你之前说过，父亲的力量会被眷徒们分散，是吧？”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持有痛苦圣经来为父亲管理一切。”
艾丽莎点了点头，这是她早就说过的事情，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我知道了。”
苏煜点头，难怪痛苦邪神半天没反应，合着是力量不够集中。
“主人，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我现在无比清醒。”
苏煜笑了笑，抬手示意艾丽莎继续带路：“我记得，我们就剩下农田还没有检查了吧？”
“是的呢，主人。”
艾丽莎恢复了常态，表情依旧温柔：“主人，巴努尔的农产品是附近最畅销的东西，据说恶魔的内部都会用我们的农产品。”
“我记得，你说过农田里会长出人？”
苏煜提问，他一直很奇怪农田里怎么会长出人，那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是的呀，主人亲眼看看就知道啦。”
艾丽莎似乎感受到了苏煜内心的疑惑，主动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就带着苏煜来到了领地之外的农田范围里。
“主人，您看，就在前面！”
艾丽莎抬手遥遥指着前方，苏煜抬头，入目便是一片金灿灿的麦黄色，随风摇曳，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一波波涟漪，层层叠叠的很是赏心悦目。
这个世界虽然黑暗，但风景倒是极唯美，即便是在地球都很少见到如此纯粹宽旷无边的麦田。
“这就是哀稻吗？”
苏煜笑了笑：“我还以为哀稻是一群哀嚎的人呢。”
“也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