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澄白他一眼,挣脱来起身站起来,不客气说:“师叔,三更半夜,你该回去了。”
裴岘确实该回去了,明日陛下会召见他,他短时间都不能见她。
她跟着他去永嘉寺,穿过游廊他偏偏不走,也不提灯,故意伸手牵着她。
他的手很宽大,她又想起在江南那个早晨看到他练拳,大开大合,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内敛沉默。
她由着他牵着自己,轻声问:“我若是陷入死境,你会救我吗?”
昏暗中他扭头看她一眼,“不要乱说。”
她轻轻笑起来,是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不会空口许诺什么。
他的私印、亲随都送给她了,没什么能给她的了。他大约是会来救她的吧,要不然对不起自己喊他一声师叔。
黄先生还在和空悟大师听经,见赵幼澄来,裴岘不需要赵幼澄开口。径自说:“先生为家兄调养身体,还请先生随我走一趟。”
明鹤问:“不知这大人是?”
赵幼澄解释:“这时裴大人的弟弟。”
明鹤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问赵幼澄:“这是殿下的意思?”
赵幼澄对明鹤没那么多恶意,只是解释:“我寻先生本就是为了给裴大人调养身体,先生去裴府正合适。”
明鹤却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因为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毫不客气说:“殿下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吗?”
裴岘冷着脸,丝毫不在意他的挑衅,只是说:“先生是作古的人了,还望不要搅弄风雨连累殿下。我请先生进京问诊。还望先生赏脸。”
明鹤知道赵幼澄惧怕变故,也不强求,笑起来起身说:“大人客气了。某一个市井中人,自然听贵人差遣。”
赵幼澄被明鹤一提醒,总觉得心里不安,问裴岘:“我什么时候能出城?”
她越来越怀疑有人会拖她和阿弟下水。
裴岘安抚她:“明日我让裴慎送你们出城。不要怕。”
等裴岘领着明鹤进了自己的外东苑,让人给兄长传了消息,。
裴岘就直白很多,问:“我想问问,我兄长的身体……”
明鹤这人从不讲究情义纠葛,更不喜欢背后的苦心那一套,只说:“强弩之末。”
裴岘听得心一沉,他早知兄长身体不好,可却远不如阿鲤细心。
若不是阿鲤寻人来,兄长至今都不肯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