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今天的耻辱,今天郑东霆的对你做的一切,他日要向他十倍偿还,明白吗?”美妇人冷冷地问道。
“是!我明白。”莲儿姑娘红着眼说道。
“出去吧。”美妇人轻声道。莲儿姑娘低下头捂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门。
美妇人推开牢门,走到浑身瘫软的郑东霆的面前,将目光重新凝聚到他身上,轻轻一笑,低声问道:“郑公子一定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的酷刑吧?”
郑东霆抬起头来,呲着牙苦笑道:“现在已经明白了。是不是和我师父有关?”
“啊!”美妇人惊讶地一挑双眉,用手轻轻捂住嘴唇,“你怎会猜到的?”
“你刚才使的是师父的绝技点穴定身术,这是师父经过了二十年才研究透彻的绝学,你居然一抬手就使了出来,一定和师父脱不开关系。”郑东霆没精打采地说。
“怎么他已经将这门功夫参透了?我到现在只能够使出一两招,不知道整套武功使出来是什么样子?”美妇人用手扶着面颊偏头想了想。看着郑东霆全无紧张焦虑之色,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不感到愤慨,不公平吗?师父的错,要让徒弟来担。换了普通人,他们一定会大吵大闹。”
“嘿嘿,你以为我十年前没干过吗?”郑东霆苦笑一声,“牧天侯是牧天侯,我是我,他的错不该罚在我身上!十年前我差一点点就叫破了喉咙。有谁听得进去吗?我还不是十年都不准施展七派武功。我早就知道做牧天侯的徒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啊,你倒挺随遇而安的。”美妇人的脸上露出一朵妖艳的笑容,“你让我想起一个童年的游伴,他和你一样认命。不过你认的是衰命,他认的是天命,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天下无敌,肆意纵横。如果我不是遇到了牧天侯,他不是倾心于武功,也许我会和他订下终身,从此过上无法无天的逍遥日子。”说到这里,美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憧憬。但是这四憧憬渐渐被黯然神伤所取代。她如梦初醒地转过头:“我喜欢认命的人。这样吧,只要你能够猜出我出嫁前的闺名,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真的,说话算数?”郑东霆闻声一震,心中大喜过望。
“当然,我现在好歹也是堂堂关中刑堂的主事,说过的当然要算。”美妇人微笑道。
“原来你就是关夫人,哦,对出嫁前的闺名。嗯……师父的确提到过……”郑东霆紧张地回忆着牧天侯十年授艺之中对他聊过的红颜知己姓名。
“你是天山女侠叶婷!”郑东霆闭上眼睛思忖半晌突然道。
“噢……”一旁牢房的连青颜听到这里立刻叹息一声,用一只手捂住了脸。
“哦,哦,哦哦!这个不算,你当然不是叶婷,我只是开个玩笑。”郑东霆冷汗直冒,双眼一阵乱闪,“对了,你是哀牢山的花如雾!”
看着关夫人阴沉的脸色,郑东霆连忙道:“不不不,也是玩笑,是玩笑。我看气氛太紧张了,所以活跃一下气氛。”
关夫人将双手盘在胸前,淡然道:“这是笑话吗,真奇怪,为什么我的心情会忽然变得这么差呢?”
“等等,我知道了你是张洁英!”
“……”
“鱼兰兰?”
“……”
“方苎?”
“……”
“戈柔雁?”
“够了!”关夫人本来木无表情的脸颊此刻已经浮起了一层无法遏止的狂怒,她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狠狠扎在郑东霆胸口的檀中穴上。郑东霆只感到一股奇痒无比的感觉热辣辣地朝着周身百骸散去。紧接着,自己的奇经八脉就仿佛爬满了铁嘴钢牙的蚂蚁,拼命撕咬着自己的血脉经络,又酥又麻又痒又痛,恨不得立刻就咬舌自尽来抑制自己的痛楚。
“啊——!”郑东霆难过得浑身痉挛,结结巴巴地嘶吼道,“关夫人,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关夫人踮起脚尖,狠狠抓住郑东霆的衣领,将他的头拽到她的嘴边,低声道:“我叫南宫芸,记得吗,我叫南宫芸,南宫芸,南宫芸!”说罢她抓住郑东霆胸前的银针,狠狠地插深了半寸。
“南宫芸,啊——!”郑东霆惨叫一声,连忙说,“我记得了,记得了。师父跟我说起过你的名字……”
“哼!”关夫人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转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我记得你的名字啦!”郑东霆求饶地嚎道。一直到看不见关夫人的踪影他才仰起头惨嚎一声:“师父——!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