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目光如炬,牢牢盯着邹娘子,“不对,卧房内都铺了金地花卉纹丝毯,我母亲即便与你争执之间,也不会跌破脑袋,我劝邹娘子你再好好想一想。”
邹娘子闻言,脸快速白了一下,低头思索道:“那,那是我记错了,好像是跌在小方杌角上了。”
苏沅轻笑一声,“何处的方杌角?”
“是,是床榻前的,是的,是那里。”
苏沅转了下美人团扇,绿石扇坠相撞叮叮作响,她道:“我来替邹娘子说,我母亲房中的器具物件我曾一一对账入库,什么物件都不缺,唯一缺的是个斗彩婴戏玉壶春瓶,这瓶子我母亲很是喜欢,日日放在窗边的小方杌上。
想来那日邹娘子本就腆着脸皮去苏府借钱,我母亲不仅钱不借不说,还说了那番话,对于邹娘子来说,就是侮辱和威胁,因此你心下一狠,拿起春瓶便砸向我母亲——”
邹娘子脸色大变,她咬咬牙道:“我,我没有!”
苏沅瞧见她的表情,更印证了心中所想,她轻笑道
:“是吗?”
“我没做过,你母亲是不小心跌倒的!真的是我们争执之间,不小心撞碎了春瓶,她跌在那春瓶的碎片上的,我没有想故意杀她,真的……”
邹娘子慌不择言,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愣了!
外头听着的登徒子惊讶道:“慧娘,你竟,竟真的……真的杀了人?”
苏沅柳眉一挑,没再多言,她已明白真相。
邹娘子似被抽光了力气一般,顺着墙壁跌落在地,“我真的没有……没有杀她……”
苏沅起身走出屏风,看着地上的登徒子道:“将他绑结实了,嘴巴堵住,天黑了再带出去。”
旋即,环顾四周,瞧着今日来的两个婢子道:“今日事,若透露出半句,你们知道后果。”
两个婢子立即跪下,惶恐道:“是,小姐。”
“将邹娘子穿戴好领出去给邹老夫人见礼。”
婢子们战战兢兢道:“是。”
苏沅先一步走了出去,调整好心情后,陪着邹老夫人看戏,虽被邹老夫人责备几句去的太久,她也温顺的打着圆场,让人一点错都挑不出。
此刻,程雪雁上场,戏妆画的夸张至极,雪白的脸上染着夸张的腮红,十足的丑角扮相,逗得底下哈哈大笑,她上场悠悠道:“不读诗书懒刺绣,专爱上树打啊~悠哦~秋……”
邹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苏沅却神情很淡,只浅浅了笑了一下。
这当,邹娘子姗姗来迟,走到邹老夫人身后行礼道:
“母亲。”
邹老夫人没听到,自顾自的与苏沅道:“哈哈哈,你看这程雪雁,就是比不上她妹妹啊,长得丑,心也丑,还要妄想要个如意美郎君,真是痴心妄想!”
“是,只不过这只是戏文,若现实中未必会是《凤还巢》,说不准还得是姐姐得偿所愿,妹妹孤苦一生。”
“为何这么说?”
“人啊,太过善良就是软弱,总是得不到好过。”
邹老夫人闻言一愣,拍了拍苏沅的手道:“小小年纪便如此透彻!不错!”
戏到中旬,苏沅看的乏了,寻了个借口离开,漫无目的在长街上走着。
唐赛男跟在她身侧,不解道:“小姐,你这么不开心呢?不是查到真凶了吗?”
苏沅低声道:“不是她。”
“不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