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沅没了再言的心思,扶着文香向外走去。
春来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提刀上前道:“为何不杀我?”
“杀你?还不是时候,留着你这条小命,好好给我等……”
苏沅话头一顿,似被什么打断。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本在她怀中的‘文香’慢慢从她怀中抽离,尔后退后几步,走向春来,面对她,将自个的人皮面具揭下。
她目光冷淡,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春来一动未动,幽幽看着踉跄的苏沅道:“大小姐,我说过了,弄月是我的人!你太大意了。”
苏沅捂着腹部的血口,她能察觉到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让她整个人几近虚脱,她有些脱力的想要跌倒,却勉力用单膝撑着自个的身子。
她无力的冷笑了声,“春来,为何这般执着的要杀我?我不懂,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这般不依不饶。张守一案如是,如今又如是。”
春来没有说话,他俯视着苏沅,“我父亲因你父亲而死,外头的人都说是我父亲慷慨大义,是个忠仆,可是这当中的秘辛谁都不知道,连着你这位大小姐!”
“当时我亲眼瞧见你父亲将我父亲推出去挡在身前,胡匪一刀刺穿了他的心口,血像水一样流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不是个好父亲,可是没有他,村子里的人欺负我,欺负我娘,欺负我大哥,那个时候我大哥不过十二岁,他窝囊,是个废物,只敢抱着耳朵躲在茅房里!任由那些人偷偷潜入我家钻我娘的被窝。”
“我娘若是不从,便有人白日里来丢石块,偷东西,打我,打我大哥。”
说到此处,春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尔后笑嘻嘻的看着苏沅道:“我高贵的大小姐,这些下等人的生活,你从来没想过吧?”
苏沅脑子的思考已非常慢,她苦笑一声道:“这是你的理由?若当真如此,是苏府对不住你!可是,我母亲又有什么错,你为何要陷害她?”
春来继续道:“后来,我娘受不住这些,无意间知道我父亲死因后,便带着我们来了苏府,老爷似乎都忘了,我母亲是他小时候的奶妈了,还是我母亲替他想起来的呢。”
话说到此处,他脸上竟又生了几分恶寒的神情。
苏沅一瞬间便捕捉到,她心口不觉得也有几分恶心。
“大小姐,你说你们苏府的人又有什么高贵的?凭什么高高在上,一个个的都是下等里子,不过是装了个好看的皮子!唬人玩呢。”
苏沅一瞬间忽地明白了许多,譬如赵妈妈时不时的逾矩,母亲若有若无的厌恶,父亲奇怪的袒护。
这一刻,她方才明白。
愧疚之中夹杂着情欲,呵,真是可笑。
“所以,是你们,杀了我母亲
?”
春来蹲在苏沅面前,以一种极为可怜的目光瞧着她,“我说过了,是你父亲,杀了你母亲!苏沅,为何不信我?”
“我母亲与那左掌柜根本没有关系,他有何理由!”
春来神情嘲弄,“那大小姐猜一猜,与左掌柜有关系的是谁?”
苏沅一愣,不敢再想,也不想再想。
“小姐,看在你今日要死了的份上,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事,让你死的痛快!琳琅,死的屈啊,你猜猜又是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