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邵霆川一直等南茉的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收回目光。

他清俊温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可莫名却感到心里某一块地方突然空了。

“哥哥？！你回来啦！怎么不进来啊？”身后，邵家的门打开，邵惜月站在门口喊他。

邵霆川很快调整好情绪，转身：“来了。”

南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她突然心烦意乱，油门踩到底，飞速地离开这个让她感觉难受的地方。

她开车回了家，从楼下小超市买了一袋子酒拎回家喝。

这几年她酒量长进不少，一个人喝也鲜少把自己灌醉。

今日喝酒，看起来晕晕乎乎的，可脑子却很清明。

她很难受。

先是遇到莫名其妙的医患事故，又赶上心里白月光回国。

她像吃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却又无处发泄。

喝着喝着，南茉的眼前走过一个纹着两个大花臂的波浪卷发美女。

她眨了眨眼睛。

一个很突然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突然就想要去纹身了。

她想什么就做什么，手机上搜索到纹身店，立刻打车过去。

纹身店在一个小巷里，车停在大马路边上，南茉自己从巷口走进去。

几十米的地方亮着昏黄的灯。

她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柜台后响起。

一个短发女孩站了起来。

她长相清秀，耳朵却带了一排耳钉，嘴唇涂着正红色的口红。

看起来又酷又飒。

“你好，我想纹身。”南茉说。

女孩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有想要的图案吗？”

南茉摇头。

女孩见她情绪低落，也没说什么，倒了一杯温水来，递给她的同时，在她对面坐下：“我叫叶微。如果你没有想要的图案，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我帮你设计。”

南茉沉默着。

叶微也不急，安静地等着她。

半晌，南茉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有一个女孩，她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没有人喜欢她，只有那家的男孩对她好，在她难过的时候会给她糖吃。结果她爱上了那个温暖的哥哥，尽管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哥哥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她想，可能是自己太小了。可越长大却越知道，这段感情是注定得不到结果的。

“可是她不甘心，步步紧逼，逼的哥哥早早择了对象结婚，为了躲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国外。

“她丢了那个会给她糖吃的好哥哥。却遇到了另一个人。可那个人也是如此，她的感情，没有终点......”

南茉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不是在叙述自己的故事。

“她被迫丢了所有人。”

她这么结尾。

叶微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地听着。

故事说完，她就拿出纸笔画图。

很快她就画好了。

一条鲸鱼，却生活在塑料袋扎住的一隅海水里。

叶微把画推到南茉面前，轻声说：“这个女孩子就跟这条鲸鱼一样，本该如鱼得水，却近乎溺水。虽不至于淹死，但却只能在苟且里挣扎。”

南茉浑身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幅画，她眼眶都酸涩了。

她垂着头，努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把眼泪逼回去。

抬起头，叶微看着她。

“她挣扎在亲情里，爱情里，自我里。什么时候她走出来了，我就帮她把这个纹身改了。”

纹身的过程有些疼，南茉仰躺着，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把纹身纹在了心脏上方靠近锁骨的地方。

纹好后，叶微嘱咐她暂时不要沾水。

南茉道了谢，付完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