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么?”
“是靠你那平平无奇的相貌、贫穷的家世,还是精明算计的爹?”
闻言,水衣顿时涨红了脸,一指青年气愤言道:“你!你!”
可张口结舌了许久,都没能想到该如何去反驳他的话。
好半晌,他才渐渐镇定下来,少年咬了咬下唇,定定地望向他。
“是,我确实也配不上姜姐姐,长相也不如你......”
随即,水衣一转话锋。
“可你就能保证,你的这张脸就是真的吗?”
他突然笑了起来,分外开怀,仿佛得了胜的将军。
“我最起码是个人,而你,柳惊绝。”
少年说着,抬头直视着面前的青年,一步步地逼近了他。
“你是妖,妖就是妖!妖和人在一起天理不容,这一点,你永远比不过我!”
话毕,水衣望着面若寒霜的柳惊绝,挑衅一笑。
谁知,青年只是冷冷地望着他,语气平淡,却说出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你是人又如何,轻轻她不会喜欢你。”
水衣闻言,霎时便红了眼。
随即尖叫着吼道:“你胡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用妖法迷惑了姜姐姐,她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柳惊绝丝毫不理会他疯狂的行径,转身背对着他说道:“不日我便会把钱送到你家中,但前提是,不该说的话别多嘴。”
警告完水衣后,他便想离去,谁知对方仍不依不饶。
追上前,扯住了他的手臂,只见少年目眦尽裂地说道:“不行!你一定会害死姜姐姐的,你必须给我离开她,否则的话我会将你是妖的事,讲给全村人听!”
青年闻言,蓦地攥紧了拳头,口中毒牙毕现。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姜轻霄背着药箱急急赶回家后,却发现柳惊绝并未在房中等她。
“奇怪,难道是去接我了?”
她淡淡蹙眉,将药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便拿起家中的油纸伞,毫不犹豫地冲回了雨幕中。
暴雨如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溅落开后又形成了一层白濛濛的水雾,很快便打湿了姜轻霄的衣摆。
姜轻霄双手握紧了伞把,边走边搜寻柳惊绝的踪迹,待到临近问晴山山脚时,瞧见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
此时的柳惊绝,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他微垂着头,望不见神情。
“阿绝!”
姜轻霄唤了他一声,紧接着大步来到了他面前。
“妻主......”
青年闻言,惊喜抬头,露出了泛红的眼眶,与微肿的额头。
姜轻霄见状,蓦地蹙起了眉,可也并未多言,只是揽紧了青年的腰身,将他罩在伞下,一同回了家。
待阖紧了门窗,屋外嘈杂的雨声顿时小了许多。
姜轻霄将纸伞控好水后,妥帖地收了起来,刚起身便被柳惊绝蓦地抱住了。
“妻主......”
身后传来青年闷滞的轻唤,心事重重不说,还充斥着难言的委屈。
她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瞧着地上顺着二人衣摆越聚越多的水渍,无奈叹了口气。
湿着衣服谈话,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
姜轻霄转过身,安抚地摸了摸青年冰凉的侧脸,柔声哄道:“乖,我去烧水给你沐浴,不然当心着凉。”
狭小的浴房内,一盆盆的的热水被倒进了宽大的浴桶中,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热意瞬间便氤氲了满屋。
伸手试了试水温后,姜轻霄直起身。
对着身后的柳惊绝言道:“水温正好,快些洗,当心着凉。”
此时的青年,已然脱掉了全身的衣物,见姜轻霄想走,随即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
抬眼望着她,软声恳求,“妻主别走......在这里陪陪阿绝,好不好?”
闻言,纵容姜轻霄知晓他们现在是妻夫关系,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不少次,可还是免不了耳根一红。
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女人直身站着微微垂头,一手撩着柳惊绝如墨绸一般的乌发,一边用竹筒打水,浇在他那腻白如凝脂的肩头。
从姜轻霄的角度瞧去,面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青年微微仰倒在她怀中,一双柳眼微阖,挺翘的鸦睫被蒸腾的水汽打湿,黏连在一起,微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左眼下方那颗朱痣,在被热意熏蒸过后,变得愈发得柔软,恍若一滴血珠,剔透纯然的同时,摇摇欲坠地挂在柳惊绝睑边。
恰与他那泛着一层雾粉的面颊,相映成趣。
妖媚惑人。
再往下是青年修长白皙的玉颈,柳惊绝的脖子纤长,皮肤更是透白到毫无瑕疵,离得近了,姜轻霄甚至能够瞧清他薄覆的皮下,淡青经络的走势。
每每情迷时,她都爱将唇瓣贴紧那片淡青色的脉搏,去感受柳惊绝心脉搏动的频次。
喉结如珠,凸起滚咽时,惊落了沾染其上的水珠,透明的水珠顺势下滑,一路穿过青年那峭薄伶仃的锁骨中央,滚过平淡结实的胸肌,最后没入水中。
柳惊绝身形消瘦却不单薄,无论是手臂抑或是胸腹,还有臀部与大腿,都覆上了层薄而有力的肌肉。
发力时紧绷,线条清晰而利落,每次瞧见都会让姜轻霄觉得甚是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少顷,她深吸了口气,艰难地移开了目光。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下雨了还要出门。”
姜轻霄拿起一旁的布巾,轻柔地替柳惊绝擦起发来。
闻言,青年沉默了片刻,神情低落地缓声言道:“我是见妻主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才想出门寻你的......”
姜轻霄闻听此言,垂头吻了吻他的发顶,面带愧意,“抱歉,我从王叔那里回来后,便被水衣喊去给水叔针灸了,所以回来晚了些,忘记托人告诉你,下次不会了。”
听闻是水衣搞的鬼,柳惊绝微微眯眼。
随即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心中了然,这不过是水衣给自己设的一个圈套。
而他关心则乱,丧失了警戒心,轻易中招了。
思及此,青年面上不显,却在内心又狠狠地为水衣划上了一笔。
柳惊绝轻嗯了一声,抬头看她,眼眸潮漉漉的。
随后又软声乞求道:“妻主,以后你去哪里都对阿绝说好不好,或者将我带上,否则的话阿绝真的会担心你。”
今日轻轻坠崖是假,可他的担忧与心痛却是切实的,听到消息时,那如割心挖肝一般的痛楚,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闻言,姜轻霄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目光便落在了柳惊绝那仍在泛红微肿的额头,她随即敛起了眉。
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上去,心疼地问道:“怎么搞的,是撞到了哪里吗?”
柳惊绝闻言一怔,随即被她怜惜的语气仿佛触到了心尖,震颤过后,便泛起了似蜜的甜。
他摇了摇头。
见状,姜轻霄愈发蹙紧了眉,温声问道:“疼吗?”
柳惊绝闻言抿了抿唇,再放开时,原本淡粉的唇瓣便变得殷红欲滴。
其实水衣洒到他脸上的五谷,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就像零星的灰烬落到了皮肤上,一段时间过后,灼烧感便没那么强烈了。
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双眸也随之泛起了潋滟的水光。
“痛的,妻主。”
接着,柳惊绝攀住了姜轻霄的手臂,带上了点气音逞娇道:“要妻主吹吹亲亲才能好。”
闻言,姜轻霄扬唇,眸中满是宠溺。
如他所愿,吹吹后又抱着柳惊绝亲了许久。
待到二人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不稳。
就在这时,姜轻霄突然听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妻主,假如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会讨厌我吗?”
闻言,女人沉默片刻。
柳惊绝见状,蓦地屏住了呼吸,此刻窗外的雨滴声,落在他耳畔是那么的清晰。
片刻后,姜轻霄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神情无比的认真,“我认为,妻夫之间需要坦诚相待,彼此遇到了什么事情应该第一时间说出来,两个人一起面对才是。”
“话说......”
下一刻,姜轻霄话锋一转,伸手掐了掐他柔软滑嫩的面颊,“阿绝这样问,是有事瞒着我喽。”
女人笑着微微眯眼,眸光明亮得让青年不敢与她对视。
少顷,柳惊绝鼓起面颊看她,小声反驳道:“才没有!”
“当真没有?”
姜轻霄凑近了些,咬了下他的嘟起的嘴唇又问道。
“当真!”
青年顶着唇周一圈粉红的牙印,急急回她。
姜轻霄望见这如此可爱的一幕,松手后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
柳惊绝随即捉住了她的手腕,抱在了胸前,突然神情紧张地问道:“妻主,你爱我吗?”
闻言,姜轻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有多爱?”
青年紧跟着问道。
女人抿直了唇,神情似是在沉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少顷,方认真且笃定地说道:“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被青年急急堵住了唇。
柳惊绝匍一从她口中听到‘死’这个字眼,便忍不住心头一颤,胸腹也紧跟着发出剧烈的酸痛。
他捂紧了姜轻霄的唇,眸中逐渐泛起了泪光。
蹙眉哽咽着言道:“不许你这样说,妻主一定会和我长长久久,白头到老的!”
闻言,姜轻霄拉下他的手,在青年手心啄吻几下后,笑着哄他,“好,和阿绝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柳惊绝闻言,方破涕为笑,伸出双臂揽进了姜轻霄的肩膀,将她慢慢地往浴桶里拖。
与此同时,细碎的吻也密密地落在女人的下巴和颈上。
“妻主,我爱你。”
很爱很爱。
一片混乱中,姜轻霄双手扒紧了桶沿,想要起身。
可腰间青年的双臂却缠紧了她,使得她动弹不得。
期间,更是不断地乞求她,“妻主别走......”
姜轻霄浑身湿透,见挣扎不过后,无奈地想要劝他,“你刚淋了雨,再这样下去,当心着凉......”
青年见她态度有所软化,随即缠得更紧。
呼吸纷乱,声音又急又颤,“没关系的妻主,你先前不是说,发了汗便不会再着凉了吗?”
柳惊绝说着,愈发靠近了她,呵气如兰,软声恳求道:“所以妻主帮阿绝发发汗好不好?”
闻言,姜轻霄蓦地睁大了眼睛。
惊疑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
随即,便被青年吻住了唇,片刻后便再无精力想其他。
窗外,雨声消匿。
屋中,水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