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 榻上的青年神情有一瞬的怔愣,微微睁圆了一双柳眼。
待反应过来后,只见他原本苍白的俊脸上蓦地透出一层绯意来。
秾艳如晨起天边的光霞。
也意外地给他添了几分气色与生机。
柳惊绝飞快地眨了眨眼睫, 如玉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轻滚, 呼吸也有些紊乱。
他咬了咬唇, 抬眼望向面前的女人, 神情有些羞怯地向她确认,“脱、脱衣服?”
姜轻霄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他, 冷声嗯了下。
这厢她话音刚落,柳惊绝便直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热来, 热气上涌的瞬间几乎要将他薄薄的面皮给烧透了。
脑中也不可遏制地回忆起自己同妻主成婚后的一些片段来。
那时,妻主在与他行房前,偶尔也会用这般命令的语气要求他自己一层层地脱下衣服。
兴起时, 甚至还会哄他当着她的面自.渎给她看。
每当他听从轻轻的话依顺地做给她瞧时,对方的眸光都会变得异常的明亮,炯炯有神。
漂亮的杏眸中,流转着对他浓烈的爱.欲与欣赏, 如火一般炙烫。
也似一汪浩瀚暖洋,密密地将他裹挟, 引得他心甘情愿地溺死其中。
那时的妻主,总会要他要得比往常更加激烈, 既让柳惊绝心惊胆战无法承受的同时又觉得甜蜜无比。
以至于青年再次听到姜轻霄命令他脱衣服时, 虽还未有所动作,全身便下意识地酸软了起来。
思绪也被乱七八糟的回忆搅得软乎乎晕陶陶的, 失去了原本的反应能力。
只能一味地听从她的话,长指微颤地去解腰间的系带。
猝不及防地, 姜轻霄的眼前又出现了许多香艳画面。
她神情一怔,发觉又是眼前的这只小蛇妖在胡思乱想后,当即狠狠闭了下眼,
蹙眉冷声,“乱想什么,只是上药而已!”
青年闻听此言,解衣的动作一顿,待发现原是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后,苍白的指尖僵硬地攥紧了已然散开的腰带。
半晌后语气失落地哦了下,神情还泛着委屈。
姜轻霄:“......”
不多时,一道惊雷炸响在天际,酝酿了许久的暴雨随之落下。
连绵不绝的雨水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溅起的细碎水珠凝聚成一片水雾,将承光殿罩在其中,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由于姜轻霄为柳惊绝及时注入了自己的灵力,暂时制住了他的血。
可若不尽快上药,待她的神力被消耗殆尽后,柳惊绝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凌傲雪下手极重,抽打时次次用尽全身力气不说,有时甚至还会恶劣地反复鞭打同一处。
以至于那处的衣布已然褴褛,深深地嵌进了青年脊背的碎肉之中,略微一扯动,便疼得钻心噬骨。
于是乎,对于此时的柳惊绝而言,看似简单寻常的脱衣动作,已然变成了最为严酷的刑罚。
待脱到贴身的里衣时,青年几乎是将其生生从伤口上撕下来的。
最后丢在地上时,上面还黏连着星星点点的暗红碎肉。
此时的大殿里萦绕的满是血腥气,纵使姜轻霄打开了小窗用来换气,也久散不去。
待脱到身上只余抱腹与亵裤后,青年已痛得面色惨白,额头与脖颈处沁满了冷汗。
他无力地斜靠在榻枕上,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如鸦羽般纤长的羽睫不知是被汗水抑或是泪水给濡湿了,黏哒哒地低垂着,衬得青年的气质愈发得易碎与可怜。
片刻后,姜轻霄见他好似恢复了些许气力,随即淡声开口。
“转过去,本神给你上药。”
柳惊绝闻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听从女人的话缓缓转身,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铜镜。
只见偌大的铜镜,将他那血肉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后背,完整而清晰地倒映了出来。
青年看得心中一惊,慌忙苍白着脸摆正了身子,忍痛弯腰去够地上散落的衣服。
这厢,姜轻霄刚打开装着龙玉膏的瓷盒,一抬头便瞧见柳惊绝重又穿上了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衣。
女人当即敛起长眉,脱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青年闻言身子一颤,愈发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面对着她,蜷缩进了角落中。
柳眸中水红一片,泪水挂在睑边摇摇欲坠,哽咽出声:“好、好恶心的,轻轻不要看,会吓到,不要看....”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姜轻霄拧眉打断了,“无妨,脱掉!”
在战场上,比这狰狞惨烈千百倍的伤口和尸体她都见过,青年背上的这点伤根本不足为奇。
内心挣扎许久后,柳惊绝最终还是咬着下唇,将遮伤的外衣给一点点地脱掉了。
他没有办法忤逆姜轻霄的任何要求。
青年垂着头,脊背微佝,削薄瘦癯的肩膀在女人的注视下不住地发着细颤。
柳惊绝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们的曾经。
那时,他常常缠着妻主共浴,几乎每一次轻轻都会夸赞他的皮肤白皙暖滑如同凝脂软玉,并爱不释手地抚摸良久。
而现下,轻轻看到他的后背,恐怕只会想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