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出如何安慰少年的话,只能沉默着任由对方抱着她哭泣发泄。
一旁的柳惊绝垂眸望着凌傲雪紧揽着女人腰身的双臂,攥紧了长指,拼命地遏制住了想要将他拉开的渴望。
待少年情绪稍稍稳定些后,姜轻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罕见的有些轻缓。
“我们回殿。”
凌傲雪哭得双眼通红,自她怀中抬起头时,仍在抽泣。
他哽咽着刚想点头,余光却瞥见了紧挨着女人站立的柳惊绝。
对方瞧见他望了过来,随即点了点头,唇角微扬似是在笑。
那笑意落进凌傲雪的眼睛,像极了得意洋洋的嘲弄与讥讽。
嘲弄他被魔族险些玷污了身子,讥讽他已经不再干净纯洁。
刺得凌傲雪双眼剧痛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恨意随之涌起。
“啪!”
猝不及防地,柳惊绝的面上挨了一耳光。
凌傲雪的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几乎扇偏了青年的脸。
不消片刻,柳惊绝原本白皙的侧脸便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破碎的唇角随之溢出一条血线。
“贱人!”
少年的双眸淬满了浓稠如毒药般的恨意,视线似刀,恨不得活剐了面前人。
他尖声质问道:“你当时都看到了,为什么还不救我!”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
“你这个贱妖!”
凌傲雪说着,举起手还想再打,手臂却被人蓦地制住了。
少年愤恨地转头,正撞进女人冷肃的眸子。
姜轻霄敛紧了眉,沉声问道:“他做错了什么你要打他。”
凌傲雪闻言,委屈又愤怒地睁大了双眼,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
指着一旁的柳惊绝,流泪说道:“当时他就躲在我对面,我被魔族抓走的时候,他定然全都看到了,却没有帮我,他不帮我!”
说到这儿,凌傲雪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该死的魔族人,定然也是他找来的,他想害死我。”
少年突然抓紧了姜轻霄的手臂,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姐姐,你快杀了他,这只贱妖想害死我,你快杀了他!”
闻听此言,姜轻霄敛紧了眉,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柳惊绝。
此时的青年长指正轻抚着受伤的脸颊,一双柳眼隐隐泛着水光,神情无措又茫然。
瞧见女人望向了自己,柳惊绝咬紧了下唇,声音哽咽着连忙向她解释,“轻轻,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你相信我。”
听到这话,少年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还想抵赖,你明明就看到了......”
谁知凌傲雪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人蓦地打断了。
“够了!”
姜轻霄肃眉沉声,语气掺着一丝愠怒。
她望着形容癫狂的少年,沉默片刻后缓声开口,“傲雪,今日之事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怨不得旁人。”
凌傲雪闻言喉中一哽,红着眼圈反驳道:“不怪你,是他没有救我......”
“他没有义务救你。”
一句话,堵得少年哑口无言,怔怔落下泪来。
姜轻霄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眸望了眼一旁神情脆弱的青年,沉声道:“至于你说的魔族害你是柳惊绝计划的,此事我会替你查清。”
她转头看向凌傲雪,声音平淡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若是的话,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若不是,你需得给他亲自道歉,明白吗?”
少年听罢,翕动着唇瓣,神情嫉妒的委屈不满可终究不敢忤逆面前的女人。
到最后只能瞪着青年,含恨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姜轻霄放开了凌傲雪,紧接着转过身走出了木屋。
“夜深了,回殿。”
濮蒙见状,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
昏暗的木屋中,只余柳惊绝与凌傲雪二人针锋相对。
“你当时都看到了,对吧。”
少年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与憎恨,声音嘶哑地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闻言,柳惊绝微微眯起一双柳眼,破碎沁着鲜血的唇角微微勾起。
视线落在了凌傲雪那纷乱的发丝与被暴力撕开的衣襟上,眸光流露出的是不加掩饰的惋惜与遗憾。
自己当时看到了又怎样,原本就是他凌傲雪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不肯乖乖做伪装,还穿着一身华服招摇过市,说起来也算是自食其果。
正如姜轻霄所言,他没有义务救他。
更遑论当时妻主的处境是那么的危险。
比起这个讨人厌、一直想置他于死地的凌傲雪,当然是轻轻的安危最重要。
少顷,青年懒散抬眸,语气含笑中夹杂着一丝漫不经心,“抱歉啊傲雪公子,阿绝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话音既落,凌傲雪死死地攥紧双手,瞪大了满是血丝的鹿眼,眸中对面前人的恨意浓烈几乎化为实质流淌下来。
忽地,他怒极反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柳惊绝,你不会得意太久,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给本公子等着!”
临近三更时,四人才将将赶回山神殿。
待姜轻霄洗漱修整下来,正要敛息打坐时,她忽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今日还未给那小蛇妖上药。
就在女人犹豫着要不要唤他入殿时,隔壁柳惊绝住着的承光殿忽地发出了一连串响动。
似是桌椅被撞翻倒地的动静,其中混杂着青年痛苦的闷哼与呻.吟声,气息急促而粗重。
姜轻霄淡淡蹙眉,本以为是他意外撞到了桌角所致,下一刻却听柳惊绝的哀声呼救。
“妻主,救我......”
话音既落,女人的身形骤然消失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