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侧眼看他,“那便更要注意。”
闻听此言,子桑惟清神情一怔,随即心头泛起难堪与苦涩。
随之而来的,还有无边的嫉妒与愤怒。
不愿在众仙面前同他展现亲密,是怕身后跟着的那个贱人吃醋吗?
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有他?
可最终,子桑惟清还是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唇。
“妻主说的是。”
二人匍一入宴场,便引起了众仙家们的注意,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
无法,女人通身的磅礴灵气与冷肃逼人的神姿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众仙同日咏霓裳,水瑟云璈并鼓璜......”
伴着乐仙们庄严空灵的祝寿吟唱,姜轻霄一步步踏上了位于正中上首的席座。
待她站稳转身,连带着身侧的子桑惟清在内的所有仙宾连同仙侍,齐齐躬身行礼。
异口同声道:“恭祝靖岚神君,神诞安康吉乐!”
与此同时,女人身后的天空忽地大放异彩,金光道道,耀眼夺目。
林中百鸟朝凤,凰鸣九天、声声不止。
姜轻霄不擅说些场面话,在简单几句诚恳表达谢意与欢迎后,便让众仙落了座。
她这厢话音刚落,身侧的子桑惟清便对一旁的仙侍递了个眼神。
随即,数百位面容清秀俊美、身姿纤细曼丽的仙侍便手捧玉盘,徐徐走上了前。
为众仙摆上了精挑细选的瓜果与琼浆。
盛琼光便在此时,才姗姗来到的宴场。
还不待他站稳脚跟,便被一旁等候多时的玉腰引去了席位。
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处于距离姜轻霄最近的右下方。
如此近距离接近意中人,盛琼光还来不及欣喜,视线便女人身侧跽坐着为她斟酒的青年攫住了。
一双上翘的瑞凤眸微微怔大,眸中满是惊讶。
就在此时,子桑惟清突然出声,“陵熹仙君,别来无恙啊。”
盛琼光转过眼,正与他对上视线。
子桑惟清浅浅弯唇,清润的笑意落在盛琼光的眼中却如针刺,不怀好意。
只见青年转头,对着姜轻霄温声说道:“神君,这位是东越大帝的幼子陵熹仙君,不知你可还记的?”
盛琼光闻言,蓦地蹙紧了眉,不满地斜了子桑惟清一眼。
作为情敌,在姜轻霄做出选择前,他与子桑惟清就已明争暗斗了数千年之久,所以对方一张口,盛琼光便知他打得是什么算盘。
表面是好心替他介绍身份,却非要加上最后一句,不过是存心想给他找难堪。
谁知女人竟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姜轻霄淡淡扬唇,“你二姐尛巽仙君,在本神帐中甚是勇猛,听闻她最疼爱你。”
虽是夸的他二姐,可盛琼光听完,还是禁不住眼睛一亮,为姜轻霄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而感到万分欣喜。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语气雀跃地开口,“二姐也时常提及神君,说您用兵如神、世无其尔!”
虽只与靖岚战神简单交谈了两句,盛琼光却甚是心满意足,得瞧见子桑惟清面上那因计划落空儿而分外冷郁的神容后,他心中便愈发的畅快。
当即端起面前摆着的甜酒,美滋滋地小啜起来。
就在此时,下方一仙君望着盘中那颗鲜甜诱人的蟠桃,忍不住朝周围的仙宾啧啧感叹。
“忧澈帝卿当真是珍重极了靖岚战神,这六千年才结果的蟠桃,竟也能大方拿来为她祝寿。”
她说话声音虽不大,却能教在场的每位仙人都听得真切。
子桑惟清闻言,望了身侧女人一眼,随后朗声开口。
“不过一筐蟠桃而已,只要能博得神君心中片刻欢喜,再贵重的东西本宫都舍得。”
此话一出,赢得了下方许多仙宾们的贺彩,纷纷夸赞子桑惟清痴情忠贞,与姜轻霄是女才郎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闻殿下与靖岚神君婚期将至,小仙在这里先预祝二位,百年好合、恩爱永携......”
一片喧哗热闹中,不知是谁率先说了此句,又引得几位仙宾遥祝他们新婚愉快起来。
听得子桑惟清心头一热,竟忘了姜轻霄先前的警告,径直覆上了她放在檀案上的左手。
最后神情幸福地依偎在了她的肩头,小声开口,“妻主你瞧,她们都在祝福我们......”
姜轻霄闻言,语气冷硬地嗯了一声后,侧眸看向了身边的柳惊绝。
青年深深地埋着头,瞧不清面上的神情,可那攥得发白突出的指节与微颤的身躯,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毫不犹豫地,姜轻霄借着袖袍的掩映,握住了他冰凉僵硬的左手。
柳惊绝先是神情一怔随后险些掉下泪来,他咬紧了唇瓣,强压下转头看向女人的渴望,用力地回握住了她。
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是全天下最最幸运的人。
左下侧,目睹了全过程的盛琼光,一下咬紧了口中的银筷,用力到牙龈发酸才勉强忍住已经挤到嘴边的惊呼。
万般心绪更是如决堤之洪,浩浩汤汤、久久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