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闫阳刚说完,肚子就很适时地发出响声。
“你先起床,等会儿出去买菜煮饭。”程述看了眼进度条,还有八分钟。闫阳动作慢吞吞的,等他洗漱完差不多刚好能把这个视频看完。
“你先去呗,”闫阳把被子埋过头顶,声音从里边儿传出来,“我还不太舒服。”
至于是怎么个不太舒服,程述联系一下上下文就猜出来了,冲窝在被子里不肯露头的闫阳拍了一下,说:“别动他,过会儿就下去了。”
“嗯嗯嗯,知道啦。”闫阳在里边儿应着,声音闷闷的:“我没弄。”
程述简直没眼看他,把手机扔床头柜面上,下床洗漱。
听着脚步声走远后,闫阳小心揭开一点缝往外看,程述已经不在房里了。
门没关上,这会儿是虚掩着的。
闫阳下床,为了不发出声音,光着脚才在地板砖上,被空调吹得冰冰凉的地板砖狠狠冰了一下脚。
他小心地走到书桌边上,看着跟前的抽屉。他记得那天晚上程述是把那本笔记本放在第二个抽屉那里了。
闫阳瞅着门那边,小心地把抽屉拉出来。
随着抽屉被缓缓拉开,闫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静静躺在里面的墨绿色笔记本。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闫阳手有些发抖。
刚把笔记本拿出来,外边突然响起脚步声,闫阳整个人僵住,动也不敢动。
好在没几秒钟,闫阳就听见了卫生间门被关上的声音。
程述家的卫生间就在走廊尽头,离房间就两三米的距离,要是他突然回来的话,他根本来不及把东西放好。
闫阳小心地吐了口气,翻开手中的笔记本。
第一页,空白。?
闫阳不信邪地又翻了几页,还是空白。
不应该啊。
难道程述那天晚上是对着空白的笔记本笑得这么甜蜜吗?
又往后边翻了几页,依旧什么都没有。
闫阳把笔记本合上,准备放回去,突然看到笔记本边上有一道缝儿。
这缝儿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闫阳又把笔记本翻开了,这一次直接翻到了笔记本中间的位置。
只见中间有一道纸张被撕下来的痕迹。
余杨的这本笔记本,纸张很厚实,所以少了一页纸才会这么明显。
窸窣的声音响起,卫生间门开了,随后门外响起脚步声。
闫阳来不及好好弄了,把笔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合上抽屉,然后往床上一跳。
程述擦着脸推开门,进来就看到闫阳侧躺在被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微微蜷着的大腿上。
姿势……很是妖娆。
闫阳做了虚心事儿,视线一直盯着程述呢,见程述瞅他,于是咧着嘴冲他笑。
程述把擦脸巾扔进垃圾桶,问他:“下去了?”
闫阳盘腿坐起来,看了看,“下去了。”
“那还不起床刷牙洗脸?”程述开衣柜找衣服。
“这就起来!”
听见卫生间响起水声,程述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书桌边上,拉开第二格抽屉。
把里边放反的笔记本调了个方向。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或许是心里真的有鬼, 闫阳这次洗漱动作极快,急急忙忙擦干了脸就跑去衣柜那儿换衣服。
他们俩衣柜里都有彼此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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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发小?这就是!
闫阳换完衣服就见程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要换成平时,他肯定不会当回事儿, 可是今天干了件虚心事, 整个人就……挺慌的。
一慌起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直愣愣站那儿给程述瞧,眼睛又忍不住去瞟那个抽屉, 心里直打鼓。
好在程述没看多久, 也就十来秒的时间。
但在这十来秒里, 闫阳已经在脑内脑补了一场程述发现他干的事儿大发雷霆喊着要绝交,自己可怜巴巴跪在地上求原谅的戏码。
“过来。”程述说。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闫阳吞了口口水,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心脏已经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慢慢走到程述面前, 闫阳率先开口:“小……”
话没说完, 就见程述站了起来,抬手,“领子都折进去了。”
“啊…”闫阳低头看, 还真是,衣领有小半圈在外边儿,剩下的都折在里面了。
程述边弄闫阳折进去的领子, 边说:“穿完也不收拾一下。”
闫阳挠挠头, 说:“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程述学着他的语气, “那等下次你裤子再穿反,我就不提醒你了。”
闫阳穿反裤子这事儿发生的频率挺密的。
他爱赖床, 早上总是掐着点儿起,稍微在床上多待两分钟都会让后边儿的时间不够用。
后来学乖了, 晚上提前把衣服扔在床上,第二天醒的时候不用起床找衣服,赖在床上闭着眼把校服穿上后还能多赖几分钟的床。
这个方法有一点点不好,早上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迷糊,实话说就是眼睛都没睁开,穿衣服什么的全凭感觉。
校服短袖是翻领的,领子好摸好认,穿反会知道;相比短袖,裤子就没那么好认了,布料柔软,前后差不多直接套上就成。
穿反裤子的那天早上,闫阳就是因为比平时多赖了几分钟床,导致后边儿的时间全都紧迫起来了。
屋里窗帘拉着,也没开灯,闫阳靠着窗帘透过来的那点光线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后就往楼下跑,连早餐只来得及拿一片面包片。
出门的时候程述果然在门口等着他了。
上学路上走到一半闫阳突然被程述叫住。
“咋了?”闫阳嘴里还嚼着面包。
“裤子穿反了。”程述看着闫阳的腿。
对此闫阳不是很在意,“校裤口袋我不怎么用,反就反呗。”
“不是这个前后反。”程述走近,伸手拉了一下白色内衬的裤子口袋,“是你里外反了。”
闫阳低头一瞧,还真是,口袋内衬都露在外边儿了。
校服裤子里面的布料和外面的颜色不太一样,偏深灰色,缝合裤腿的针线是白色的,很明显。
最明显的还是他大腿边这两个又大又深的白色口袋。
闫阳试图把口袋折进裤腰,奈何口袋有一边是贴着裤腿边缝起来的,折不进去。
他只能把裤子拉高一点,把上衣扯长一点盖住。
他们现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估计按照平时的速度得走个七八分钟。
这天闫阳愣是把这八分钟的路两分钟不到走完了,到了学校直奔卫生间。
“……往事就别回首了。”闫阳叹了口气,虽然这事儿从头到尾只有程述知道,但每次想起来都挺社死的。
程述笑笑,绕过他往外走。
闫阳跟在他后边,双手搭着他的肩下楼,“说归说,我要真是又穿反了,你还是要提醒我的,不然咱俩就一起丢人。”
“嗯。”程述笑了声。
他们这次买菜没去超市,而是去了离家不远的农贸菜市场。
菜市场入口那儿有一家花鸟点,每次和程述去买菜的时候,闫阳最爱待在那儿,等程述买完菜出来就喊他回去。
许久没来,店里还是像往常一样,门口摆满了开着的花。
闫阳到了店门那儿就自觉停下了。
买菜这事儿闫阳一贯说不了什么,他没什么特别爱吃的菜,啥都行。而且菜市场里的卫生状况不是很好,地上偶尔有些烂菜叶子。
闫阳有一回就是踩到烂菜叶差点摔进鱼池,在那之后再来菜市场买菜程述就让他在外边等着了。
买菜的时候程述手机响了好多下,付完款他点开信息一瞧,全是闫阳发过来的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花,一堆花的照片里还夹杂着几张自己和花的自拍。
红色的花差点比他脸还大。
拎着菜从菜市场出来,程述一眼就能看到闫阳。
闫阳现在蹲在一个大花盆边上,下巴都要挨土里了。
“在看什么?”程述走到他旁边,这盆花很大一盆,枝叶高度在将近他胸口的位置,顶上开满了花,红艳艳的,闫阳给他发自拍的那花应该就是这盆。
闫阳没站起来,还是蹲着,抬头看了眼程述,示意他蹲下来。
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程述蹲下来,“怎么了?”
闫阳指着一处说:“你看这儿!”
程述凑过去看,发现闫阳手指着的地方有一朵粉紫色的小花,那花可真小,比手指甲盖儿大点。
闫阳笑得眼眸弯弯的,站起来后从程述手上接了两袋菜过来拎着,说:“好看吧!”
程述想着那指甲盖儿大小的花,点点头说:“还行吧。”
“这叫还行!?”闫阳眼睛微微瞪着,“你不觉得那花胖嘟嘟的很可爱吗?”
“嗯……还行吧。”程述如实说,脑子里再次想着那多指甲盖大小的花,胖嘟嘟?可爱?看不太出来。瞧着边儿上因为那朵小花开心得直哼哼的人,倒是觉得说这花可爱的人挺可爱的。
“算了,你不懂我。”闫阳鼓鼓嘴,低头用手轻轻碰着眼前的大红花。
“要不买一盆?”程述摸了一下花叶子,“院子空空荡荡的,买点儿花回去点缀一下。”
“可是我觉得我养不好它。”闫阳是连太阳花都能种死的,要是让他种这么大一盆花,估计这花在他手里也只能活个十天半个月,“我还是不糟践它吧。”
糟践这俩字都出来了,程述还能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背,“那就把你脸上挂着‘我好想种花’这几个字收起来。”
闫阳摸摸自己的脸,“哪有。”
“嗯,没有。”
待回了家,程述在厨房煮饭,闫阳则是负责晾衣服。
晾完衣服看见这么大太阳,闫阳又寻思着把程述房里的被子抱去阳光房里晒。
当然,去抱被子的时候,闫阳又偷摸去翻了一遍那本墨绿色的笔记本。
程述在楼下煮饭,闫阳把房间门给锁上,从第一页开始一页一页地慢慢翻到最后。
笔记本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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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字都没有。
闫阳不知道余杨把笔记本送给程述时这一页是不是就是撕了的。
如果那页纸是一开始就是被撕掉的话,那这本笔记本里是什么都没有全空白的。那程述那天晚上,露出那样的神情就是因为送他笔记本的这个人吗?
程述是因为余杨才笑得那么……甜蜜?可是他们俩平时压根儿没什么交集啊!
可要是那页纸一开始是没被撕掉,是余杨送给程述之后程述自己撕的,这对闫阳来说是相当有那味儿了。
有东西。
被撕掉的那张纸上,肯定有东西。
因为这在闫阳看来,程述把这张纸撕了,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主角偷偷把心上人送给自己的情书啥的藏好。
闫阳烦躁地抓着头发,他这会儿可以说是一个头八个大。
到了周一上学看见旁边周却桌上的玻璃杯时,闫阳脑袋更是突突突地疼。
这个玻璃杯挺重要的。
原本书上的剧情是这样,余杨会不小心打碎周却死去的母亲留下的玻璃杯,周却不接受余杨的道歉及赔偿大发脾气,程述上去解围结果两人打起来。
这种降智剧情让闫阳只觉得写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有病?
这么重要的东西,好好在家里放着不好吗?
非得带来学校这种意外多的地儿?
而且,闫阳看着那个玻璃杯,玻璃杯是个带盖儿的,底小口大的杯型,这种杯型本来就不是很稳。杯子还放在了桌角这边,离桌沿才两三厘米的位置。
随便旁边路过一个什么人,外套撩一下就能倒,太不安全了。
闫阳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提醒周却把玻璃杯放好一点的时候,周却突然把玻璃杯往里挪了挪。
这一挪杯子现在离桌沿至少有一个手掌这么远的距离了。
旁人经过也没那么容易碰到了。
闫阳顿时松了口气。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闫阳循着声儿看过去,却直直撞着周却盯着他的视线,心里一惊。
“你……”周却刚想说话就被打断,打断他的是坐在前边儿的男生。
“阳儿,过来。”程述喊他。
对于闫阳来说,程述这会儿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闫阳赶紧应了声过去找他。
站在程述旁边,闫阳手肘搁在他肩上,整个人和他挨着,因为刚刚那个事儿,心里到底有些打鼓,“怎么了?”
“噢,有一道题不太会,想找你讨论讨论。”程述抓着闫阳的手晃了晃。
“我去,真的!?你也有不会的题!?”这个把闫阳激动得不行,直接把心里愁着的事儿扔脑后边儿,顺势坐在了程述大腿上,激动的同时又要控制自己的音量:“快,让我看看是道什么题!”
程述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在闫阳看来程述是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可是程述第一次找他问问题,想来不好意思也是有道理的。
于是他伸手拍拍程述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咱别害羞,世界上哪有人啥都会的,讨论才能出真理嘛!”
接着他又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述木然地指了一道物理大题,闫阳边看边用笔戳着太阳穴,嘴里嘟囔:“你先等等啊,让我先读几遍题目……”
周却看着前边亲亲密密解题的俩人,啧了声。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大早上的就那么一点时间, 还没等闫阳认真读上几遍题,上课铃响了。
难得程述问他一次问题,闫阳当然是要认真对待。
于是在回座位前闫阳索性把程述卷子也捎走了, 走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肯定会解出来的, 等我。”
程述应了声“嗯”。
回了座位,闫阳才坐下,余光就很不可避免地看到旁边坐着的周却。
还好周却这会儿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迹象。
闫阳暗戳戳松了口气, 认真看起了卷子, 毕竟这可是程述第一次问他问题, 他怎么着也要把这题给弄明白了。
上课时认真上课,下了课之后闫阳继续掏出卷子研究,终于在最后一节课上课前把题给解了。
题一解出来闫阳就揣着卷子去找程述。
闫阳双手撑着桌面,桌上摊着一张卷子和草稿本, 本子上全是红色笔和黑色笔写的字。
红笔是解这道题会用到的公式, 黑笔是解法。闫阳字儿一向不太好,这会儿他怕程述看不懂,正一个一个点儿地给他讲解自己的解题思路。
“你看, 这样就算出来了吧!”闫阳骄傲仰头。
程述看着这幅模样直乐,乐完了又郑重其事地跟他道谢:“谢谢闫小老师,以后再遇见这种题目我就有经验了。”
闫阳还是头一次听程述这么跟自己说话, 心里又开心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最后绷着小脸回他:“顺脑的事儿,咱俩谁跟谁, 客气啥。”
说完于是继续绷着小脸回到座位上坐好,余光又瞅到了旁边桌上的玻璃杯。
杯子现在又被放在了挨着桌沿的位置, 一看就很危险,杯命随时要碎的既视感。
这会儿是课间, 周却的位置是空的。
拜早上偷看被抓包的经历,闫阳这回非常谨慎,先是左右环顾了一圈教室,确认没看到人后,眼疾手快地拿起杯子把它往里放一点。
然后趴在桌上等着上课。
上课铃声响第二遍的时候,闫阳余光瞥到周却在座位上坐下了。
嘴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嚼什么,只见他拿出课本,接着把闫阳放到安全地方的杯子又放回刚刚那个位置。
嗯,又是那个容易碰倒威胁杯命安全的那个位置。
闫阳见他这样,在心里疯狂吐槽,你特么把杯子放那儿它早晚得碎!
吐槽归吐槽,闫阳确是不敢说的。
一想到周却在原书里打人不眨眼还不要命的描述,闫阳暗自“嘶”了声,算了算了,命要紧。
反正现在可能会导致程述被打的重要道具已经出现,闫阳觉得接下来他只要保证这个杯子不碎就行。
闫阳坚信,只要这杯子没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不会发生!
于是乎闫阳把盯着人改成盯杯子,偏生这个周却不好好摆放易碎物品,闫阳为了这个杯子可谓是操碎了心。
去找程述玩儿,周却不在的话他就偷偷把杯子放好一些。
有人在旁边走过路过他都盯着。
好在只有下课时看着,上课不用看。
但就算是只有下课时看一下都够闫阳受的了。
有时候他和程述或者别的同学聊天都得注意着那边儿,所以时常会出现一些明明是和你聊天,但眼睛却不看你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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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闫阳没注意到就是了。
饶是闫阳这么拼命保护那玻璃杯的杯命安全,百密终归有一疏。
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曹敏手上拿了几张纸进教室,站在讲台上说:“再过二十天学校举办运动会,我手上这些是运动项目报名表,务必请每个同学报名两到三个运动项目,时间分配自己弄好。”
班上顿时一片哀嚎。
“老师!”
闫阳看过去,突然有点儿想笑,又是宋凯。
果然,曹敏本来就严肃的表情在听到宋凯的声音后,变得更加吓人了。
宋凯毫不在意,但对曹敏这个班主任还是有点儿尊重的意思在的,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学校不是不强制参赛的吗?”
附中运动会并没有要求每个人都要参与,自愿原则罢了,但多数同学都会报名玩一下,像曹敏这种强制要求参加两个比赛项目的班主任没见过。
曹敏深吸了口气,抬手指着底下这些学生,“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再看看你们现在待的是什么班级?什么叫实验班?什么都和其他班一样的话还叫什么实验班?”
听了这话,底下的同学都有些唏嘘。
班里不知道谁说了句:“那我们班的人也没比别的班多吃几碗饭啊,怎么运动会就得人人到位了。”
这话一出,班上顿时起了哄笑声。
对于曹敏,班上的人大多是有些不服气,不喜欢的。平时在班里搞那些好学生高人一等的待遇也就罢了,现在运动会还把成绩和报名挂钩。
有些人就是比较内向还有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一贯不爱参加这些,被强迫参赛真的很痛苦。
曹敏没管他们怎么说,把报名表给了班长后,“谁不想参加的,让你们家长来跟我谈。”
班长坐在余杨前边儿,这会儿老师一走,有几个男生便往班长那挤。
余杨的桌子被他们挤得一直往后挪,于是他索性站起来把桌子往后拉了一大截,让他们围着班长看个够。
闫阳也看着前边儿人堆,比赛项目年年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前边儿突然起了一阵哄笑声,围着班长的那几个男生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推我一把,我撞你一下的闹了起来。
其中一个没注意力道,把一个男生推得远了些,被推的那个人男生直接没站稳撞上了在旁边站着的余杨。
那个男生得有一米八五,还挺壮实的,硬是把站在椅子旁边的余杨撞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在程述椅子后边儿,周却桌前空着的那块儿地方才停下。
闫阳被这一系列动作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赶忙去看周却桌上的玻璃杯。
周却这会儿趴在桌上睡觉,动都没动一下,似乎没被周围环境影响。
看到玻璃杯的那一瞬间,闫阳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降了下来,还好玻璃杯里装满了水,要是里边儿是空的话,被弄这么一下估计要倒。
只是还没等闫阳松口气,他就看到靠着周却桌边的余杨,抬手把靠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凉了,大家都穿上校服外套。而他们附中的校服外套主打就是一个宽松。
要是没有那一截儿弹力布做的袖口,宽宽大大跟唱戏似的。
而余杨推着那个男生时,宽大的袖边从杯身上方拂过,眼看着玻璃杯被袖子带倒!
闫阳本来就是一直在盯着那个玻璃杯的,这会儿更是眼疾手快,猛地起身伸手去接那个玻璃杯。
好在抢救得很及时,杯子在被碰倒的那一刻,闫阳接住了。就是杯里的水全撒他手上,闫阳看着手里的杯子和杯盖,终于松了口气。
“你在想什么!?”
闫阳听见程述说这话,什么想什么的都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人抓着,手里的杯子被拨开摔在地上碎了好几块儿。
他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碎成几大块儿的玻璃杯,有些不可置信,他这么尽力护着的杯子,就这样碎了?
程述冷着脸,不发一言地拽着闫阳去了洗手间。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当冰凉的自来水淋在手上时,闫阳终于感受到了从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灼热痛感。
闫阳很想说话,可是被此时程述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就这样开着冷水冲了好一会儿,外边脚步声匆匆响起,在卫生间门口停下来,闫阳回过头,是强子。
强子手上拎着小红袋子走过来,看着他被烫得发红的手,嘶了声,接着骂他:“你是不是缺脑子呢啊?”
手还被程述攥着,闫阳只能扭着身子,冲强子咧了咧嘴。
强子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闫阳这才看清了,是烫伤药膏。
闫阳于是又冲他咧嘴笑,看着可怜兮兮的。
强子从初中就和闫阳在一个班,那会儿他因为体重有些超标,被家里人禁止吃太多,而闫阳恰好不爱吃饭天天给他喂饭,一来二去的俩人倒也玩得挺好。
看他这副样儿,强子还能不知道他在这儿装乖?深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把胸口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气给硬生生吞下去了。
强子把药膏还有无菌纱布递给程述,程述说:“还得冲一会儿水,先放袋子里吧。”
嗓音很低,没什么情绪,闫阳不用想都知道程述这会肯定是生气的。
强子说:“行,那我放门口栏杆那儿。”
闫阳听见程述低低应了声“嗯”。
强子一走,卫生间里又只剩他和程述两个。
上一节课是体育课,大家在运动场被晒得不行,回了教室就猛灌水。
水喝完了就去水房接,那会儿大家的水杯里差不多都是开水。
闫阳当时没想到这茬儿,只是觉得这杯子不能碎,下意识就伸手去接了。
闫阳低头看着自己两只被撸起袖子在冲冷水的手臂,手背和虎口是直接被倒下来的水烫到,而手臂的那一段是开水洒在袖子上,布料贴着手臂才烫成这样的。
程述现在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很是冷峻。
闫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述……”
程述没理他,闫阳不敢吭声了。
又冲了好一会儿冷水后,程述把水龙头关了,带着人出了洗手间。
小红袋子被扎在栏杆扶手上,闫阳想估计是强子怕它怕被风吹跑。
程述把袋子解开,开了一包无菌纱布,一只手轻轻托着闫阳的手掌,另一只手用纱布把他手上的水渍擦干。
又开了包棉签,把药膏挤在上边细细地涂抹着。
闫阳的手从冷水下离开后,灼烧感就一跳一跳地从烫伤处往旁边散开,这会儿伤处被药效清凉的药膏覆盖,顿时好受不少。
程述垂着眼看着闫阳的手,闫阳皮肤白,一点点伤在他身上都显得严重。
现在更甚,被水直接烫到的虎口和手背红肿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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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起了几颗大小不一的水泡,而被衣服布料贴着烫的手臂则是有一块大片的红痕,其中也有几处也是被烫得起了小水泡。
烫得挺大一片的,程述给红着的地方全上了一遍药,强子给的药膏一下就用了小半支。
闫阳瞧见程述紧蹙着的眉心,于是凑过去低头用脸蹭蹭程述的肩。
程述面无表情抬手把他的脸给推开,拎起装着药膏纱布的袋子就往教室走。
闫阳急了,跟上去挨在程述边上,小小声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骂我,你骂我就好,别不理我。”
程述没看他,直接进了教室。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5章
闫阳弄这一下挺吓人的, 才回到教室坐下,马上围了几个同学过来看他的手,有个心细的女生还跟他说了烫伤的注意事项, 平时忌口什么的。
闫阳低头说了声“谢谢”。
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人扫干净了, 就连洒在地上的水渍也干透了。
闫阳坐在座位上,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臂,红痕和水泡被浅绿色的药膏裹着, 看着还挺油亮的。
闫阳砸吧砸吧嘴。
边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闫阳抬眼看去, 噢,是那个周却在笑。
见闫阳看他,周却手臂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探头去看闫阳手上的伤, “我问你个事儿啊。”
闫阳心情不大好, 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他。
周却一点儿也没在意闫阳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杯子?”
“不喜欢。”闫阳是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周却饶有趣味地说,“不喜欢你天天盯着它干嘛?”
“我那是因为……”闫阳闭了嘴, 唇紧抿着,他总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知道它会摔碎所以才时时盯着它, 防止它碎掉的吧?
反正现在杯子已经碎了, 他也不用天天盯着那玻璃杯了,而且程述也没因为这个和他打起来。
“因为什么?”周却一只手撑着下巴, 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
“没什么。”闫阳把手放到桌上,还是没忍住:“你也别太难过。”
“什么?”周却没搞懂。
书上说这杯子是周却母亲留给他的, 算是遗物了,闫阳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较为委婉的方式说:“这个杯子对你来说不是挺重要?”
周却笑了,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杯子对我很重要的?”
“不知道,感觉吧。”
周却听完就开始笑,笑得闫阳莫名奇妙的。
等笑够了周却说:“确实挺重要的,网上这杯子卖八块五,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老板五块钱卖给我。”
“???”
不是说好的故去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这怎么和书里说的不一样!?
“吱呀——”
椅子和地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闫阳看过去,就见程述站起来往外走,他下意识跟了出去。
程述人高腿长,闫阳就算是立马跟着出去的都被甩了一截。最后在楼梯转角那儿追上了。
顾不得手上的伤,闫阳抓着程述的手臂,伤口在不算柔软的校服布料一接触,顿时传来刺痛,也让闫阳猛地“嘶”了一声。
程述原本挺直紧绷的背影因为闫阳的这一声,也变得软和下来。
闫阳好像听见程述轻轻叹了一口气。
“哭什么。”程述转身,看着闫阳发红的眼眶,把他拽着自己的手拨开,食指在闫阳眼角处轻轻点了下。
人难受委屈的时候最不能哄,一哄眼泪准掉得更厉害。
闫阳刚才的泪,原本是衣服碰到伤口时痛得激出来的生理反应,现在被程述温温柔柔的一句“哭什么”。从手被烫到开始就一直压着的情绪猛地爆发,之后掉的泪也就全然变成了委屈。
闫阳眨眨眼,一想到程述刚刚不理人样子,他心里就酸涩得不行,几滴豆大的泪又从眼眶溢出来。
情绪来得汹涌,闫阳难受这会儿又听见程述低低叹了一口气,接着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阳阳,我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首先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
闫阳点头,声音闷闷的:“我记得的。”
“你是一点儿都没记住。”程述声音冷了些。
“记住了,我记着呢。下次……”闫阳看着程述陡然变凶的眼神,“绝对没有下次了!”
“我还能信你吗。”程述捏捏他的后脖颈,闫阳一掉眼泪就眼红嘴红鼻子红,哪哪都红。
“能。”闫阳嘟囔着说,“手疼。”
“活该。”程述又用力揉了把他后脖颈。
闹了这么久,这会儿离下课没几分钟了,程述索性带着他去自行车棚。
“我们这算是早退旷课吗?”闫阳问。
“那就回去?”程述停下脚步。
闫阳赶紧摇头:“不不不,不回去。”
程述看见他哭这没什么,要是被别人发现他哭了的话就太丢脸了。
附中在学生停放自行车的区域架了几个大棚。
他们到自行车棚的时候刚好敲下课铃,一些动作快急着回家的学生没几分钟就会到这里。到时候里边儿也会变得人车拥挤起来。
程述没让闫阳跟进去,闫阳就乖乖站在外边儿等。
往常闫阳坐自行车后边的时候,一般路况下是不需要抓着东西的,只有在不太平整的路面才会扶着东西保持平衡。
而那种时候他的手要不抓着车坐垫下面的位置,要不就抓着程述的衣服。
这会儿手伤着了,哪个方法都用不了。不过倒也难不倒闫阳。
程述看着腰两边伸得直直的手臂,问闫阳:“你累不累?”
闫阳手肘夹着程述的腰,脑袋靠着他的背,闻言摇了摇头,“不累。”
程述笑了声,“累也是你活该。”
“嗯嗯,”闫阳点头,无条件附和程述说的话,“我活该我活该。”
周末备菜的时候,两人商量的是周五晚上吃牛排和炸酱面,闫阳这手一伤全都不能吃。
程述也不想去买菜了,就着冰箱里的玉米胡萝卜青菜给闫阳煮了一锅粥。
吃饭的时候,闫阳手肘搭在桌上,举手的姿势,看着自己面前的青菜粥,又看看程述那边的牛排炸酱面吞了吞口水。
不爱吃饭是一回事儿,看着好兄弟吃好的,自己吃草又是一回事儿。
程述看了他一眼,“拿不动勺子?”
闫阳右手烫得严重些,左手在冰敷之后,除了手腕手背那儿有几个小水泡,还有手臂上的烫红的痕迹,倒不是很影响日常生活。他用左手撩着勺子试了下,“拿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