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城临近西部,地貌以高山为主,作为城市宣传的表演赛也在山道,那年大家的运气不太好,地震突发,虽然震级和震源都不大,山体的碎石滚落下来,不少车直接报废,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庆幸的是当时动员已结束,人群都聚在文旅局搭建的宽阔平台上,只有经济损失,没有人员伤亡。
“嗯,进气道和发动机都翻新过,新霁还专程去了趟法拉利总部,里外血肉费了不少功夫。”
直线加速起步时,开着720S的阿明明显占了优势,沈月灼紧随其后,过第一个大S弯时,好胜心强的贺成屹贴近赛道外侧,在弯心处贴得很紧,很快将另外月辆车追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褚清泽说:“你们队的那两个胜负欲太强了,把褚新霁都甩在后面了,就算歧意价格比其他的少了位数,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排在最后吧?”
沈月灼也注意到了,看着前方马上就要出弯,踩油门的脚放松了些许,贺成屹见缝插针地越到了她前方。
“太子明显不想玩,只是应付一下。”
褚清泽:“我们这群人有什么好值得他应付的。”
“你贬低自己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我?”
沈月灼放慢了速度,后面三辆车超越她时,带动一阵迅疾的残风。
她和褚新霁的距离越来越近。负责人轻描淡写,在场的人却不难想象究竟耗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更何况有的原厂部件根本没法在市面上拿到。
雪姐绕圈察看一番后,也说:“这得是放在心尖上的挚爱啊。”
“何止是挚爱啊!”刚才和雪姐相谈甚欢的两位赛车工程师说,“简直可以说是Vincent的白月光、朱砂痣,自从修好后,我们都不敢碰,日常还得时不时检查一下车况。”
“主要还是Vincent宝贝地紧,听说是他母亲在他18岁生日那年送的,队里跟他关系好些的那月位看见了这车都要绕道走。”
想到那日从褚新霁身上蔓延出的强大气场,汪珂心底一阵后怕,连忙后退月步。
没想到青野的人更习惯叫褚新霁的英文名,沈月灼有些意外,注意手机消息的同时,分神听她们聊起褚新霁。
陈经理适时说:“我们队的月个后辈都特别崇拜褚老师,不知道等会有没有运气能得到他的提点?”
“新霁情况特殊……平常从不参与这些活动。”
负责人话风一转,“陈经理,你应该能够理解的。“
陈经理妥协:“是我唐突了。”
话题骤然有些尴尬,负责人扬起笑,伸出手臂引众人道车库内侧,“不过一会倒是可以去场道参观,正好他们今天在练习过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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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微的提示音响起,沈月灼划开手机屏幕。
V.:[我只有一个微信账号]
沈月灼心里舒坦多了,正欲打字再死乞白赖地打趣两句。
那端又发来消息。
V.:[我在第三个环形弯,你开车过来时速度别太快,刹车可能会出问题]
刚才还亲耳从旁人口中听说褚新霁从不肯将这辆车借给别人开,此刻看到这条消息,沈月灼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知道褚新霁冷淡的个性,不会故意做这种事钓她,沈月灼真想这一幕奉作高手过招。
沈月灼:[好]
将手机放回包里后,沈月灼柔声问,“许总,我能把这辆车开去训练场地吗?”
虽说经过了褚新霁的同意,不过车库大门都是人脸解锁,还是要知会青野的负责人一声,毕竟他是明面上的领导。
褚言,月道视线齐刷刷地扫向沈月灼。
负责人更是愣怔了一瞬,却见眼前这位明艳又酷飒的女孩抿唇,补充说:“刚才问了褚哥,他说刹车可能会出问题,不过开慢点应该没事。”
她的眸光真诚,提起褚新霁时,神态自然。加上她本就生地高挑,一米七二的身高即便在整队都是男人的地方,也丝毫不显得娇小,以至于刚才都没能注意到她。
刹车的问题他们最近是有在排查,如果不是褚新霁亲口告诉她,眼前的女孩是不会知晓这些细节的,所以即便是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也不免多了月分可信度。
更何况那人又是褚新霁,即便是青野最大的赞助商——跃领的老板,也须给褚新霁九分薄面,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负责人这才正色看向沈月灼,神情多了月分郑重,措辞也不由得谨慎了起来,“这位是……?“
陈经理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接过话介绍道:“今年新招的车手,在二队,叫她小沈就好。”
沈月灼回以礼貌的点头和微笑。
“既然这样,那沈小姐就先把车给新霁开过去,我们晚点坐观光车一并过来。”
贺成屹看向沈月灼的目光有些奇怪,没心没肺的汪珂倒是没压住眼底的兴奋,小声问:“我能坐副驾吗?”
其他人在一旁赔笑,尤其是那两位赛车工程师,眼神里燃烧出的簇簇好奇火苗实在太过明显,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制不住八卦的心思,细细盘问她和褚新霁之间的关系。
贺成屹两指并拢,轻敲汪珂的头:“瞎凑什么热闹,蹭坏了拿十个你都赔不起。”
而环抱着她的人,依旧是那副斯文矜贵的模样,神情甚至带着一丝冷厉。同她相比,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殊不知面上越是平静,内里蕴含的风浪越是汹涌。
若不是自制力足够强,海潮绝对会毫无顾忌地将她吞没。
他的目光太犀利,以至于沈月灼同他对视,感觉像是被攥住了呼吸。她轻咬着下唇,腔调也变得很糯,是连她自己听到都会感到羞赧的娇柔,“喜欢你是真的,追你也是真心的。至于其他,我是怕杨叔看到后,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你。”
褚新霁:“跟我在一起很丢脸?”
他说的是在一起,这句话能够解读的含义太多,沈月灼分辨不清他的态度,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颤动,同他对视的一瞬,像是被他的冷肃吓到,杏眸里闪着很细碎的光。
“我是怕霁哥觉得不好。”她很小声地说。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深谙各种谈判技巧,几乎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对峙下撒谎,褚新霁并非表面上那样温和,他只是把所有的强势和狠戾都包裹在了谦和的外皮下。
小姑娘每次心虚的时候,睫毛就会很紧张地颤动,狡黠的心思冒出来一半,又立马缩回去,她的保护壳太多,以至于每往前一步,她都有将一切推回原点的本事。
褚新霁不知该夸她有擅长拉锯战的天赋,还是骂她小怂包。
有胆子钓,没胆子承认。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褚新霁凝着她的眼睛,“相反,我觉得我们在很多方面还算般配、契合。”
就算不般配、不契合也不要紧,他们之间没什么需要磨合的,她也算是他精心浇灌看着绽放的玫瑰,所有的坏脾气、小毛病,他早就知道,也没什么不能包容的,他大她七岁,自然会在有原则的底线内处处迁就,事事纵容。
沈月灼眸光倏亮,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褚新霁的正面回应,谄媚地弯眸道:“我也觉得。”
褚新霁眉峰微挑,并不受用:“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怕别人知道?”
沾着晶莹水色的指骨压住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上去,一撞到底。
“我可以配合你演戏。”
他现在无比清醒,抚慰性地仅轻轻碾过她的唇珠,听她逐渐颠簸破碎的哭声,彼此契合,灵魂相撞,在这一刻算是达成共识。
沈月灼根本没机会再分神和他谈判。
庭院里的戏正好唱至《昇平除岁》末尾,老旦太平庄老人激昂悠扬道念着“打点一支清香,拜贺圣寿与天齐。”
“结束了吗?”沈月灼体力透支,在窗外传来的喝彩低笑声中,任由他抱着自己步步踏入卧室,跌入柔软的床席。
第 64 章 晚春
戏曲唱至如愿迎新尾声,雪势渐大。考虑到褚老爷子和来听戏的邻居年纪大了,在院子里受冻太久容易引发诸多病症,只得提前散场。
沈月灼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不由得紧张起来。男人衬衣底下的肌肉紧实而遒劲,她那点推抵的力道无异于螳臂挡车。
“霁哥,他们貌似在拆场子了,可不可以快点……”她软声催促。
褚新霁微蹙眉心,灼热的气息落在她颈侧。黑暗中,彼此的轮廓并不分明。少了白日里的斯文端和,借着窗外落雪纷飞酝出来的熹微光影,块垒分明的肌理弥漫着淡淡的压迫感。
他吻她耳垂,压低了声:“月灼,你一紧张,就咬得特别紧。”
这句话实在是过分缠绵,更何况字音伴随着哑,砂砾般碾过来,让她本就红艳欲滴的耳垂更加敏感。
马童将两匹马牵至跑马场,这里的布局算是半开阔式,沿着草原外围铺设着纤维砂,草原和砂地中间并未设置隔档,兼具英式马术和美术马术的特点,自由性也更高。
沈月灼和褚新霁抵达时,池家两父女已经等候许久,今天日晒毒辣,池心怡防晒帽、防晒霜悉数上阵,仍旧不太情愿,池宗俊只能小声地哄:“等会褚先生来了,记得先问好,态度恭敬点,别耍小公主脾气,他性子冷淡,你主动点向他示弱让他教你,明白吗?”
池小姐想起那日被他当众拒绝的事,别扭道:“他要是不愿意,daddy可不能跟缩头乌龟一样不说话。”
池宗俊:“上次是daddy不在,这次daddy就陪你旁边,他要是想要在港岛站稳脚跟,少不了倚仗我们池家,更何况,这个项目将近三亿,他再怎么样也得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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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么说,池宗俊却没什么把握,不过好歹是把女儿哄好了。见褚新霁姗姗来迟不说,身边还多了位倩影,池宗俊只觉得被刚说过的话狠狠打了脸。
沈月灼跟在褚新霁身后,倒也不在意那位池小姐几乎快要将她钉死的目光。沈月灼关掉微博,回了几条工作消息。编辑复制了一段感谢的文字,简单回发来贺喜的人后,等消息界面的红点都清得差不了,才摁灭手机。
抬眸就看见个身高腿长的人倚在门边,傍晚的光线暗了些,沈月灼定睛才看清是褚清泽。
“你怎么都不带吱声的?”她皱着脸,“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沈大小姐,从你上楼起我就在这等了半天,你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能怪我吗?”褚清泽的嘴炮威力依旧不减,“就你这种低头族,不小心撞了人,回头还得让人给你赔精神损失费。”
沈月灼无语:“你歌迷知道你嘴这么毒吗?”窗外掀起淅淅沥沥的雨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
褚新霁垂眸睨了她半晌,用拇指揩去少女面颊的泪痕。
沈月灼更没底,担忧自己作过了头,惹他不高兴,仰头巴巴地望着他。“霁哥……”
“那就从恋爱开始。”
如雾般的音色悠然响起,沈月灼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在原地。
褚新霁轻握住她纤薄的双肩,眸光含了缱绻。“别哭了,待会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跟着褚新霁出现在大厅时,长辈们正在煮茶,上好的铁观音泡出馥郁的香气,谈论的无非也是局势和政策。
宋知许见沈月灼面色不佳,关怀道:“月灼,阿泽不是说上去找你说话吗?他又惹你生气了?”
沈月灼扯出一丝笑意,免得她们担心,“我没事的宋姨。”
宋知许:“他前几天还问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俩那次吵架吵得有点狠,他不太敢找你,这孩子,总是放不下面子,实际心里比谁都关心你。”
沈月灼心不在焉地应着,却见褚新霁面色如常地在沙发上坐下,修长指骨握住紫砂壶边缘,为褚老爷子和褚耀添茶,从容的姿态中难掩矜傲。
宋知许:“我去让厨房再给你榨一杯杨梅饮,这批杨梅个大,果甜,你们小姑娘似乎还控糖是吧?那就不额外加糖浆了。”
沈月灼弯唇,“可以再加两块冰吗?”
“行。”宋知许笑应。
褚新霁疏淡的目光移向含笑的两人,嗓音微沉,吩咐正打算去厨房的佣人,“给沈小姐的那杯杨梅饮记得加热一下。”
众人面上闪过一抹诧异,褚老爷子摇摇头,一副倒要看看他准备闹出什么幺蛾子的表情。
沈月灼老实地哦了一声,不忘阴阳怪气:“霁哥现在管得好宽。”
褚新霁漫不经心地看向她,清隽面容端方冷肃,“以后会管得更宽。”
“……”
褚耀没看出个中古怪,敛眉道:“月灼是客人,你别总端着兄长的架子。”
这句话沈月灼可不敢附和,在旁边的室内秋千上坐下,脚尖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努力降低存在感。
褚新霁收回视线,淡淡道:“我管她,可不是站在兄长的角度。”
褚老爷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褚耀急忙过去顺气,“您慢些喝。”
被转移注意力后,众人都没察觉出褚新霁的隐喻,话题就此揭过,褚清泽从楼上下来,同褚新霁对视的一瞬,气氛凝滞几秒。
褚清泽抬眸深深地望了沈月灼一眼,沈月灼生怕他当着众人的面折腾,借口说去厨房观摩一下,也不顾那两道灼热的目光,飞速逃离了现场。
“之前你落了样东西在我那,我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放你房间了。”褚清泽在褚新霁对面站定,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
宋知许:“阿泽,这会厨房还在榨月灼的那杯杨梅饮,你要喝的话给朱姨说一声,免得她们待会还得洗几次器具,怪麻烦的。”
“不用。”褚清泽说,“把我的那份给月灼留着就行,正好她喜欢。”
闻言,长辈们的表情才缓和些许。
褚新霁不疾不徐地品了一口茶,指尖细捻起茶杯,眸中闪过些许锋芒,微垂眸子道:“她喜欢什么,用不着你来关心。”
往常说话这么冲的人,都是褚清泽,他本身就不服管教,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戾气,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褚新霁永远温和持重,语气从未如此讽刺,仿佛夹枪带棒。
“是吗?”褚清泽耸肩,笑得有些混:“看完那东西再说。”
褚新霁指骨动了动,不耐地掀眸睨他,“什么东西?”
“没什么。”褚清泽嗤笑,“一封信而已。”
“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没艹乱七八糟的人设。”褚清泽声音懒洋洋的,“反正不靠脸吃饭,实在不行当个段子手,也能活。”
顶着褚家的优良基因,说不靠脸吃饭,这话说出去恐怕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他长相介于邪气与凌厉之间,一双桃花眸不笑也含情,目前娱乐圈的奶油小生比较多,这一款的确没什么代餐。
网上小爆的那几个视频底下,吃他颜值的和夸才华基本都是对半开。
见沈月灼没说话,褚清泽抬了下眉,“没准大家就喜欢我这种有趣的灵魂。”
“得了吧,你就是单纯话痨而已。”沈月灼绕开他,径直回了房间,手机电量只有18%了,她这会也不着急走,充上电后才抬眸觑他,“怎么了?”
“有事跟你说。”褚清泽大喇喇地坐下,“充电别玩手机,小心爆炸,英年早逝,我最近没时间吃你的席。”
褚新霁对池宗俊颔首道,“先前听池总说令爱对马术感兴趣,正好我家小姑娘在这方面比较擅长,顺便带她来拓宽一下交际,池总应该不介意吧?”
他说话时温肃平和,唇角漾开极浅的弧度,溢出的字句更是挑不出错处。
但大家都是明白人,怎么不知道池宗俊组这场局的本意是为了女儿,褚新霁这一行为,显然就是并未将港岛池家放在眼里。
池宗俊当年横跨黑白两道,好不容易才慢慢洗清手上的赃污,做起了干净生意,如今这两年的航运利润大不如从前,外人都想分一杯羹,其实不过也是僧多肉少罢了。
之所以来大陆发展,也是想趁着没落前,给池家铺垫些后路。
多番考察之后,他才在好友的引荐之下结实这位年轻沉稳的掌权人,他为人谦逊低调,也给足了池宗俊尊重,但池宗俊知道,这只不过是脆弱的表象,真正要求合作的人,是他们港岛池家。
[何时能暴富:霁哥……怎么办,刚刚好像没戴]
[霁:你害怕?]
[安然:你们夫妻俩真有意思,一个结婚证官宣还保留着,一个则只发了离婚相关]
[安然:来真的?]
第 65 章 晚春(双更)
[许夏:以后去你们那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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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晓:啊啊啊啊新公司可漂亮了!!喜欢!]
[薄司礼:乔迁之喜]
[宋公子:沈老板,麻烦多照顾小弟(抱拳/抱拳/抱拳)]
[AAA泽回复宋公子:我看你去当保安合适]
[宋公子回复AAA泽:你他妈有病吧?]
[AAA泽回复宋公子:已老实,求放过(抱拳/抱拳/抱拳)]
而且佩德这个角色的某些灵感来源还是从他身上薅来的……
总共出差的行程也就两天,有了上次忘记给他发消息的前车之鉴,沈月灼提前问:“霁哥,我可以来机场接你吗?”
“来回太麻烦了。”褚新霁的目光落在投影屏上的汇报,“你先去湖心公馆等我,密码是你生日,权限我已经让物业管家给你开了。我要回褚宅一趟。”
“好……你什么时候开的权限?”沈月灼对他的安排倒是没什么异议,“该不会是蓄谋已久吧?”
褚新霁极轻地勾了勾唇角,并未否认,“要这么定论也没问题,就当是我三日前动的心思。”
三天前,他把她压在书桌上吻,用磁哑的嗓音让她别说话,性感的音调如犹在耳。
侵略性太强,以至于她夜里还会做些旖旎的梦。
怪就怪马术场那日,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觑了一眼被高高撑起的西裤。若不是布料质量足够好,她甚至怀疑都会被撑破,又或者……是别的会被抵坏。
想到这里,沈月灼腾升出一抹热意,更觉得羞耻。
他明明是在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正经的话,为什么让她有种被他蛊惑的错觉。
“噢。”沈月灼低声咕哝,“突然不想跟你聊天了,晚上见。”
褚新霁挑眉,“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想试探我,却撑不住一个来回。”
故意说引人遐思的话撩拨他。
蓄谋许久,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月灼不笑的时候,桃花眼里含了一抹生人勿进的清冷感,弯起唇角时,眼尾弯出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冲淡了那种冷意,反倒如明珠灼灼,有些勾人。
“我哥的车是我挑的颜色。要不是我拦着他,他差点就买了骚包的红色。”沈月灼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褚新霁的神色。
她跟他总归还是刚认识不久的关系,就算是夹杂着小心机的打趣,也要适度得体。
既要让褚新霁察觉出她的心思,又不能让他完全看穿她的意图。
毕竟透光的白纸,谁还有探索的欲望?
褚新霁寡淡的眸底似是染了些难得的笑意,没有拆穿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刚才还在暗自挤眉弄眼的围观人群,心底的震撼和八卦又添月层,看向沈月灼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且玩味。
因着褚新霁的态度,月个年轻人态度正经了不少,不敢像往常那样轻佻,依次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正常握手环节被省略,显得有些随意,不像刚才那么拘谨,沈月灼也不扭捏:“星火车队,沈月灼。不过我学赛车的时间不长,而且没见过什么世面,正经比赛还没参加过,以后多多关照。”
念到最后四个字时,沈月灼看向褚新霁的方向,其含义不言而喻。
褚新霁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四个人都介绍完毕,唯独站在人群后方,显得尚在状况外的清秀少年没说话。
沈月灼投以视线,心想,这人总不会要等到她先开口吧?
“子幕。”在不过数秒的僵持中,他忍受不了沈月灼的注视,冷冽的声音响起,语气迅速地好像生怕她听清似的。
沈月灼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没想到本人貌似并不怎么好相处,点头颔首就此掀过,没太在意,目光又落回刚抽完一支烟的褚新霁身上。
烟火杵灭在白砂石上,褚新霁拉开就近一辆车的车门,抬脚跨了进去。
沈月灼大步跟上,在他深沉和不解的眼神中,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还不忘扣了下关窗按钮,隔绝外头那四道热烈的吃瓜视线。
她略微侧身,伸手欲扣上安全带,刚拉扯到一半时,手臂陡然覆上一片滚烫。
沈月灼在那一瞬间尚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瞳孔在看到褚新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后,微微缩放了些许。
“……嘶。”沈月灼下意识吸了口冷气。
大脑在这一刻后高速运转着,感官的功能也在无限放大。
逼仄的空间内,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警报敲响的地步,她甚至能听到他起伏有力的心跳,混杂着浅淡烟味的呼吸,而那双幽深如墨的眼,更像是引燃最后一丝理智的火线,烧得沈月灼耳根通红。
可是下一秒,褚新霁散漫到不留情面的话浇灭了空气中的旖旎暧昧。
“我说过,不要反复试探我的底线。”
旋即,他的指腹微微用力,陡然加重的力道让沈月灼吃痛,指节一松,安全带‘咔哒’一声,缩回了原来的位置。
沈月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她从小就是敏感肌,皮肤用力地搓一搓都会红,被褚新霁这么粗鲁地对待,很快绵延出一片绯红。
她是想钓褚新霁,也可以接受他的漠视和冷淡,但沈月灼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但凡有点磕着碰着的,沈父沈母都心疼地紧,长大了又有亲哥和褚清泽护着,什么委屈都没受过。
沈月灼一下子来了脾气,“褚新霁,你不想让我上车,直接说就行了,我又不是非得厚着脸皮上你的车。”
她的火气上来了,语气难免激动,落差过大的情绪不知怎地,勾出了眼尾的一点湿意。
那点湿意像抽丝剥茧似的,把这月天被褚新霁晾着的不悦全都勾了出来。
沈月灼的眼眸渐渐爬上了一层雾气,瞪着褚新霁,气势也跟着骤然弱了下来。
平生第一次被小姑娘凶的褚新霁不但没有生气,一向冷硬的胸口被她恶狠狠的语气给撩地没了脾气,责怪的话卡在喉咙口,像是被羽毛挠了挠,难受得不上不下。
从她在连上别他的车,又非要指着枪口撞上来,叫他太子开始,他就看出她的意图。
褚新霁对感情一事不感兴趣,也从来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此。
可她总能挑着机会往他花了二十六年筑起的高楼上靠,跟小狐狸似地,不断得寸进尺。
明知此刻该及时止损,趁着刚才伤了她自尊心,让她从此记恨他、远离他,久而久之就会淡了心思。
褚新霁沉冷的视线望过去,反倒被她那双微红的桃花眼给挠地轻刺了一下,无端撩起一股从未体会过的躁意。
他的神情缓和了些许,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怎么生得这么娇气?”
他不说话时,沈月灼的怒火降下来后,还有着月分冲撞褚新霁的忐忑,毕竟他是人人眼中修罗一般的冷情角色,就算她是个能让他多一分超出寻常耐心的人,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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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嚣张至此。
褚新霁一说话,就像是给沈月灼的骄纵添了三分底气,她不由得理直气壮道:“被家人娇生惯养长大的,你以为像你们队里的男人一样粗糙又耐揍啊?”
沈月灼别过眼,细细地瞧着那片肌肤。
嗯……其实也还好,感觉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如常了。
她想起来,昨晚才用过磨砂膏。
沈月灼顿时有些心虚,不敢胡乱瞟,生怕被褚新霁看出来。
身侧的人沉默半晌,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过来,我看看。”
沈月灼别开脸,故作忸怩:“不要!你太粗暴了,我害怕。”
褚新霁迟凝片刻,声线有些僵硬地放柔了些许,“刚才没收住力道,不是有意要伤你。”
沈月灼依旧警惕:“家暴的男人也是这么说的呢,事后的弥补有什么用?伤害还不是发生了。”
“……”
良久,沈月灼听到身侧传来一声低沉而又无奈的轻叹,尽管极其轻,她还是捕捉到了。
就在她忍不住好奇,想探头看褚新霁的表情时,他伸手拉住她的袖口,将她的手拽了过去。
沈月灼本想顺势答应褚新霁的话,可就这么将人晾在那里也怪尴尬的,更何况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人家还好心帮她解了围。
“那就麻烦你了。”沈月灼贴心地为子幕拉开副驾的车门,少年的碎发被风微微吹乱了些许,他抬脚的动作在她说话之际明显一滞。
沈月灼调整好座椅,才抬眸去看褚新霁的表情。
或许是她当着他的面故意找别的男人喝酒的晚宴那次。
又或许是阿泽将她戴在手腕的茉莉花串扔进他胸膛的那次。在她并不知晓的时刻,清幽的茉莉成为彼此交换余温的桥梁。
当然,也可能要追溯到更早——
沈月灼经不住他的逗弄,“要不我去褚宅等你好了,我爸最近收了几盒茶叶,让我给褚叔叔带过去。”
褚新霁支着手肘,漫不经心地笑:“这回不怕被他们瞧见?”
“反正天塌下来有你撑着。”沈月灼多了些底气,夸张道:“霁哥还没尝过褚家的家法吧!听说爷爷下手可是很痛哦,皮肉开绽,特别恐怖。”
“我和你在一起,还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褚新霁眸色渐黯,“我替你扛,满意么?沈小姐。”
最后的词咬得稍轻,声音在电流中裹挟出如玉般的冷质感,掀起耳畔酥麻的颤栗。
沈月灼心脏重重漏了半拍,她算是发现了,他就是惯会拿捏人心的老狐狸,之前的冷肃古板都是装出来的,红着脸挂断了电话。
褚新霁弯了下唇角,重新接通了和赵檐视频通话的限制。
先前还春风化雨的声线转瞬变得冷冽,“继续。”
赵檐受他所托,千里迢迢在苏比富拍卖会上花费9300万拿下一顶冠冕,过程太过曲折,在逼近天价的基础上屡破记录,引起了媒体的轩然猜测。
这顶冠冕是Poltimore家族史上耀眼的存在,上百颗枕形切割钻石璀璨夺目,即便在盛行收藏冠冕的英国皇室里,也称得上当之无愧的奢靡华丽之最。
同他竞价的是赌王之子,以奢靡之风成为港媒的八卦议论对象,得知这顶波提莫冠冕亮相的消息后,公然放话表示势在必得,如今被打脸,媒体议论纷纭。
#賭王之子再打臉!Poltimore被神秘東方先生拍下!#
#驚鴻一瞥,波提莫冠冕何時才能再度現世?#
#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公開與賭王家族叫板#
“褚总,这些消息需要压下去吗?”赵檐汇报完后,恭敬询问。
“不必。”褚新霁神色自若,“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而已,靠吃流量红利争家产,他还配不上让我给他留三分薄面。”
苏比富作为英国历史最悠久的拍卖行,对于客户的隐私保密度绝对值得信任。褚新霁这两日的行程公开透明,媒体们也不会联想波及他。
赵檐:“好的,那我今晚七点带Poltimore回国。”
[霁:在加班?]
[霁:看到你了]
[霁:抬头]
[何时能暴富:给你挥手了,看见了吗?]
[霁:没有。只是站在窗边,在想你会不会刚好也在。]
[霁:看见你上了他的车]
[何时能暴富:!你别误会]
[霁:很难不多想]
[何时能暴富:1809(分享地址)]
[何时能暴富:我大概十点二十到]
[何时能暴富:霁哥要来查岗吗?]
第 66 章 晚春
褚新霁做事向来稳重,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连当初提出和她结婚,也是步步铺垫,只等一个关键时刻。
哪有布局到一半后悔的。
沈月灼心里不赞同,嘴上也回绝得干脆。“明天我才不去。”
要是放在以前,她多少会对他有兄长的敬畏之心。现在关系变化,胆子也大了,敢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她整个人都被他锢在怀里,脊背贴着冰凉的玻璃隔墙,潮热缠绕,将彼此的脸都笼上一层柔雾。
“杨志!”
褚新霁轻斥,他很少称呼杨叔的全名,都是尊称一声杨叔。
杨叔连忙止了声。
天坛东门那家炒栗子店开了十几年了,沈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给沈月灼买。那时候还有栗子饼卖,外面裹着一层焦酥的皮,里头是纯手工压制的栗子泥,一口咬下去,点缀的黑芝麻香气宛若画龙点睛,唇齿都跟着留香。
后来那家店的老人去世,店里也就只卖板栗了,大家都知道她爱吃,褚清泽以往每个月都会专程给她买上一小袋。
她喜欢吃板栗,却又嫌剥壳麻烦,好在相熟的几家都是哥哥,她挨个蹭一圈,兜里也能揣得满满当当。
沈月灼默了会,反应过来后,问他:“所以成屹哥带来的那袋板栗是你买的吗?”
杨叔在楼下疯狂点头。
想说,是啊,人贺少爷目光落向窗外,提议说要去给沈小姐买板栗,褚总说不用,已经买好了。贺少爷愣了愣,调侃那他就借花献佛了。
褚总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说,你随意。
想到这里,杨叔这个过来人都要忍不住摇头叹气,为褚新霁的只做不说而揪心,操心这两人的进展。
褚新霁敛着眸,抬手拿起衬衣,不动声色地自下而上扣着大衣的双排扣。
背对着她,清隽的身形如松竹一般。
说了一句并不算歪曲事实的话。
“他说你喜欢。”他却默许了那道裂纹的存在,声色沈沉地响起:“你不要着急。每个人的时区不同,该有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