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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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第二章

薛闻再如何后悔,再如何疑惑自己是否没有讲清给宁哥儿这孩子传递错了意思都无法。

因为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死人的脑子也不是很清明的。

到最后只能听着颖姐儿将信将疑被说服,和盛大的队伍为她下葬。

她没有力气,但听着两个孩子的声音,忽然想起头一次见长姐之时。

那时候她缠绵病榻,却依然显露出如花一般娇艳的容颜,比如今正在风华年岁的沈颖多了几分飘然欲仙的姿态。

她曾经满怀眷恋脸色绯红地说:“夫君是一个极好的人物,全京城便没有小姐不喜欢他的,更何况你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

那时候薛闻想,既然他那么好,你又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他为你守身,也好成全你们的情意。

可不论她在心底究竟如何反驳,也影响不到现如今做决定的人身上,所以她嫁给了姐夫做继室。

如今亦是,她的叮嘱太过婉转,总让人以为词不达意。

薛闻的意识恍恍惚惚,只觉得好黑好难受。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再一次反应过来之时,那边一开始还贯彻着她想法的沈颖已经被强势的沈宁说服,再不见任何疑问。

意识消散在天地之间,自然未曾听清沈宁门客口中所说:“今上已同意夺情,感念您对继母一片孝心,不予丁忧。”

沈宁洒下纸钱飘飘荡荡。

遗愿葬在别处,身为孝子贤孙可以听话,但同样后患无穷。

母亲,您做的所有牺牲,宁哥儿会感激您的。

-

“九姑娘,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侍女连忙晃起在灶台前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的九姑娘薛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九姑娘手巧聪颖的吗?怎么还能在厨房众目睽睽之下睡着?难不成因为大姑娘提前表露出一些意思,现在就让她飘了?

那可不成。

怪不得一看生得便不像正经过日子之人。

先不说之后如何,现在在大姑娘眼前,未免嫉妒大姑娘富贵,必须敲打敲打才知道利害。

“九姑娘,不说奴婢没规矩,但这我要说说您,您也是咱们薛家女儿,家里也未曾亏待您,是您主动要来伺候长姐,怎么一到曹国公府,就显露了小家子气出来,故意给奴婢难堪,没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薛闻刚刚回神,便听到这般如同念经一般的叱咄。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这种粗粝直白,却最能让她低下头的话语。

难道死后的记忆这般明显,她还能记得这么清晰?薛闻有些不可思议,侧头看着这个妙语连珠的侍女,从模糊记忆之中找到了属于她的名字。

“你是......嘉庆子?”

嘉庆子即为李子。

能用果子当侍女名字这种巧思,是她已逝长姐做出的。

长姐身边两位陪嫁侍女一个叫嘉庆子,一个叫含桃,没想到死后还能将她的模样记得十分清晰。

“九姑娘可不要装傻。”嘉庆子眯起眼睛。

“是您主动请缨要为大姑娘做粥,如今难不成是要拿乔?”

浑身无力,连用尽全力说出的话也只能气若游丝的表达在薛闻感受之中还是从前,如今却浑身没有不对的地方。

低头看见的是她幼时掌心红润的手,胸腔内再无那种闷雷之声,她感觉自己......好似真的重回了青春。

“嘉庆子?”手指伸向圆润的脸,进行揉搓,任嘉庆子如何反抗都没有挣脱的动。

叱咄已经不能对薛闻造成伤害,外头探头探脑的厨娘们不敢轻易动作,好在薛闻自己将手松开。

国公府正经的大厨房虽然规格大,但身在其中难免有杂乱之感。

薛闻站在厨房内,薛闻着夹杂糊了粥底的清新空气,紧绷了一辈子,连死都未敢松懈半分,生怕给别人丢脸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梦也好,是真的也罢。

她不想为别人活了,她想为自己活,想做自己的主。

“九姑娘,你这是......”被太太领到大姑娘面前之时还是默不作声,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小姑娘。

怎么转眼又哭又笑起来,简直就像老话里说的失心疯。

“没事没事。”薛闻摇头,环视周围环境。

有嘉庆子在一旁督促,又外头探头探脑过来的厨娘想要看热闹,再加上周围环境,薛闻很轻易就从记忆之中翻出来。

这应当是嫡母头一次带她来曹国公府之时。

那时候她还不知晓其中深意,只亦步亦趋不敢多说话,嫡母却说在家中自己就爱弄这些庖厨之事,虽说上不了台面,却能许多年不见的长姐展示一番。

所以也就被带到了大厨房内,被许多人看着。

记忆在这里变得模糊,薛闻没有管太多,她只想着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病人吃到嘴里什么都是苦涩的,她昏迷的半月,醒来之时只觉自己已经被药汤腌入味。

如今再看到白花花的精米,只觉得分外亲切。

她自从病了之后就未曾自己动手做过膳食,但真正喜爱的东西如同附着在灵魂深处的影子,一下一下地让她的动作从有些陌生,再到驾轻就熟。

那些生疏的技艺,恍若隔世的忐忑,满满的离开,在发现熟悉的喜爱依旧刻在灵魂里,她才开始笑起来。

从抿起嘴唇时候内敛的笑,到逐渐露出牙齿,到最后眉眼具笑。

在薛闻一旁盯着她动作的嘉庆子才发现,这位之前爱低着头,不爱说话的九姑娘,原来脸颊上还有个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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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吃些有味道的。

便做主做了咸粥。

精米被水冲开,火焰轰的一下再一次点燃。

薛闻没考虑太久,瑶柱、干贝便在她的手下被处理完,她又从中间的桌案上摸了两个咸鸭蛋,将蛋黄取出。

煮白粥是一个看似简单,谁都可以做的饭食。

但在简单之上,想要做得出彩便需要考验手艺。

外头人察觉到没有热闹看了,感觉到嘉庆子正在忍耐边缘,薛闻又不是好热的,便不敢像从前一样探头探脑。

薛闻没耽误等粥熬熟的时间。

她还想吃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