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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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一场蓄势已久的大雨倾盆,好似淋湿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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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天色暗沉沉,没有半分光亮,薛闻初以为外头又被布料给罩了起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好似就要冲破胸膛一样。

周围寂静着,风寂静着,她急速地呼吸,试图开口叫喊,却只能感受着自己嘴里冒出来的哈气,声音不知是被囫囵吞了还是她根本没有说话,只觉得是寂静的。

她好似待在一个又狭小又黑暗的地方,怎么挣脱还是挣脱不掉、

还是梦吗?究竟是不是梦。

为什么梦会这么逼真,可若是梦她是不是该要醒了?

“姑娘醒了?”薛闻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

4、第四章()

女查查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连忙捧着灯盏过来。

“前院大姑娘那儿来催了好几次,我本想唤姑娘你起来,又听着她们说不用您专门起身。”

查查她今日这时候才露面,是因为一来国公府被明面叫去学规矩去了。

实则则是不想她出现,来给薛闻帮忙,损害了查验薛闻是否有真老实的机会。

薛闻当时也未曾明白过来,只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那时候面对府里的一团乱麻还有浮躁的人心,她将早就恢复民籍的查查放在外头学手艺,将陪嫁过来的铺子都交给查查一人保管。

那时候她想着自己无法体会的,便让查查代替她体会一次。

而如今的查查,还是一个跟她这般年纪一样,天真笨拙的小姑娘。

一盏微弱的灯光罩着白纱罩子,光很淡,但足以驱走黑暗,照耀出查查的模样。

让她整个心安定下来。

“查查,把灯点上,都点上。”

声音颤抖又不容拒绝,查查没问便先开始点灯,等整个屋内被明晃晃的灯光点亮,查查才瞧见那双氤氲着泪痕,手指紧紧朝掌心肉里抠着的人。

可薛闻已经不肯流露出脆弱,缓了缓心神后想起刚才的问话:

“天色已晚,姐姐可有说唤我过去做甚?若是姐夫也在,男女有别,我身为妻妹不能过去。”

如今再看着查查还有些许稚嫩的脸庞,想起后来想给她当娘的气焰便忍俊不禁:“对了,我刚做了一场大梦,梦里有年长的我,还有长大后的你。”

真好,还是从前模样。

“我没问,那边也没说,就一直让含桃姑娘过来催,那我们有去江南和塞外吗?江南的饺子是不是也是甜的。”

“那没事,她还会再来的,到时候问问就得了。南边吃饺子里边都会放糖,可甜了。”

两个人没有任何阻碍的两件事一同说,却也没有落下什么。

“还有的会放山里红做成的泥儿,红豆制成的沙,花样多得很,跟咱们饺子一样。”

薛闻抬起头来看着查查,两个年岁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相视一笑,都从眼眸之中看到了明星一般的憧憬。

风将窗棂吹开,初秋的风一阵凉意,灯影也变得摇摇晃晃,照得墙壁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薛闻打量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昏暗角落中一盏来自身侧的油灯撑起光亮,铜镜内她的模样也随着光如同水中波纹来回荡漾的。

风停了。

窗已被查查关上。

薛闻打量着铜镜内的自己,多少心如止水都随着波纹逝去,记忆之中连走路气力都没有的夫人缓缓消弭,显露出来的是她不施粉黛、不用戴珠钗头面就很漂亮的精气神。

如今她还有这大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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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来,京中最有名的酒楼之一的畅观楼内接待了一批不能招惹的客人。

不过,京畿这地方,掉下一块板砖来砸中十个人,有三个出身勋贵之家,有四个和勋贵之家沾亲带故,剩下的还有在家里得力的管事。

有时候巧了,还能遇上朝廷大员。

所以,酒楼之中上菜的小二、包厢外头弹琴的乐人,虽说想着一定要伺候好这些大人,好得些赏钱,却也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见过世面的嫩瓜秧子模样。

——砰砰砰。

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迈上了酒楼的木质台阶上,硕大的声响引得账房都侧目。

心想这是谁这么粗鲁,若打搅了贵人才不好,再仔细一看,是那贵人身边之人,等再想探究探究,只剩下一瞬的衣袂了。

“少爷,店里的酒菜已经为少奶奶备好,您今日可要回去休息?”小厮躬身越过一众朝中官员,低声问着沈今川今日安排。

回去便是不留宿,不回去便是用完膳再回衙内。

从小跟随着沈今川身边的贴身随从也很奇怪,自家少爷还未袭爵,在朝中任四品虚职,还有一个实职的六品御史台官职。

怎么.....旁的大人都不忙,唯有他们少爷这几日连回家的时辰都没有。

“今川,这是夫人还没哄好?”同为出身勋贵的同僚见着问道,嘴里满是揶揄。

“谁不知晓,咱们沈公子自从成婚后,身边连母蚊子都不敢近身,对夫人情深一往,这不,咱们日日小聚,日日还给夫人带饭食。”

“夫纲不振啊,不过娇妻美人在侧,我等惊羡不已。”

几人连声打趣,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勋贵二代,跟随沈今川这个国公之子,身边又无旁人,说话也自然亲近。

若非如此,这种揶揄的话断断不敢在沈今川面前说出口。

沈今川勾唇缓缓一笑,酒楼如同白昼般明亮的光耀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举起杯盏:“恩爱两不疑,正为我辈所求,你们求不到,可莫来玩笑与我。”

不过他好似忽地想起什么,在侍从身边耳语,等众人推杯换盏之时侍从又悄没声地进来,在他耳旁一阵耳语。

“对了,你那边妹妹是不是与城门的一个将领成婚?”

被问话的是他们里面不会讨好上峰,最不爱说话的,以至于本身父亲官职低,现在他的官职也最低。

“是,官职再高也就是个阍者,可我父亲与那人有旧情,妹妹也乐意,沈哥也知道了?”他脸色红白交织,显然欣喜沈今川能够注意到他,又难堪丢脸。

“不,你父亲很有远见,若是有空,将你妹夫也带来见见吧,都是自己兄弟。”

被点到的人连连点头,说不出个好听的马屁话被取笑,只留着沈今川嘴角那抹笑意。

白瓷做的杯盏映衬着清透的酒液,让沈今川眼底沉色浮现。

他上辈子隐忍一辈子,才在那新帝巅峰在位时保住曹国公爵位,却对新帝提拔寒门一事束手无策。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把握好这个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