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其事的朝柯行舟鞠了一躬,“大师,这个事情就不劳烦您了,我自己有办法对付他。”
他说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去战斗。
人都走出镜头了,下一秒突然转回来:“大师!那个符纸能找个跨城跑腿给我送一张过来吗?我害怕!”
柯行舟:“……”
众人:“……”
谢鞍似乎又不是那么想当演员了。
第 72 章
彭景山愤怒得不得了,说什么都要去找班文当面对峙,好好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知己好友,有什么资源都第一个想起他,给他介绍了不少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导演,逢年过节还会喊他到家里一起吃饭……
班文怎么能这样对他!
谢鞍等人一边感叹今天这一趟真是长见识,一边还在给他推荐靠谱快速的跨城跑腿。
聂辰却皱起眉头,沉声开口:“如今舆论正盛,他背后还有邪道帮助,你拿什么给他教训?”
彭景山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他气弱的开口:“我,我知道他的所有事情,还帮他压过黑料……”
在聂辰沉默的注视下,彭景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失了。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他也知道寻常的手段是没有办法对班文起到什么震慑效果的。
换脸的事情至今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彭景山担心妻子会过于忧心他的事情,没办法安心坐月子,跟她提起的时候也都含糊了最凶险的部分,没有详细提及。
如今在外界看来,他跟班文除了曾经是同学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班文会被热搜牵扯进来也完全是个巧合。
在换脸邪术的作用下,大众会将对他的信任全数转移到班文身上。
他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让人信服,还很有可能被班文反过来利用,彻底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班文这一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恐怕也是料定了彭景山没有应对的方法。
想到他在飞机上询问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符纸包时,那种平静之中又带着些诡异的眼神,彭景山就忍不住想穿回去打死当时迟钝的自己。
怎么就一点没有看出来那家伙的狼子野心!
他那时候竟然还想着给班文争取角色,真是瞎了眼!
只是事到如今,他就是再怎么后悔也晚了,只能忐忑的问向视频那头:“柯大师,聂先生。那你们说,我这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啊?”
聂辰扫了眼已经在研究怎么给跑腿下单的谢鞍他们几个,径直吩咐司机:“前面停车,你先把他们几个送回家,让刘特助另外派车过来送我们去机场。”
谢鞍三人各自捧着手机看跑腿软件,正讨论着给多少跑腿费合适,车子缓缓停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什么?机场!你们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
抬起头时,聂辰却已经拉着一脸茫然的柯行舟下了车,司机也非常有眼色的提前关闭了电动车门,将他们三个彻底锁在了车上。
“卧槽!”安和光猛地前扑,把自己拍在了车窗玻璃上,“柯大师?柯大师!聂先生什么意思,刚刚不还跟彭老师通着电话么,就这么把柯大师给拐跑了??”
他扭头看向另外两个同伴,却发现柯元白不知道为什么神色非常复杂,坐在后座上一点焦急的表现都没有。
缓缓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柯元白扫了安和光一眼。
这个眼神里写满了失望和无语,柯元白甚至还叹了口气,搞得安和光心里好火大的。
又不是他一个人没拦住对方,这种看废物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还是谢鞍跟他一条心,也第一时间在拍打车窗,声讨不按常理出牌的聂先生。
只是谢鞍的情况比他还差,因为副驾驶位的车门从始至终都是锁定的状态,他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反应时机。
车子已经行驶了出去,司机一面稳如老狗的开车,一面大惊失色的提醒他:“小兄弟,小兄弟注意交通安全啊!赶快系紧安全带!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前面有摄像头,被拍到要扣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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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行舟愣愣的看着已经扬长而去的商务车。
刘特助已经接到消息,给聂辰打来电话确认他们两个的位置,并且很快规划好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刘特助半小时后过来。”聂辰说完,朝柯行舟手机里的彭景山说了句“等我们过去再聊”就挂断了两边的通话。
将两人的手机都收起来,聂辰视线点了点柯行舟身后:“时间还早,陪我进去逛逛?”
柯行舟这才发现,车子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个商场。
四周人流如织。
他们两个长得本就出挑,加上又是从豪车上跳下来的,出场方式如此新奇,顿时就吸引了许多人好奇的视线。
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柯行舟很久没有到人这么多的地方来过了,毕竟人多就代表着气运混杂,哪怕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都可能会在这种地方产生因果,他以前那点稀薄的功德金光,根本不够扣的。
来不及去想车子刚刚好停在这样一个地方,会不会又是聂辰的手笔。柯行舟被周围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不用聂辰催促就匆匆进了商场。
进门的瞬间往自己跟聂辰身上分别贴了一张障眼符,从另外一道玻璃门出来的时候,盯在两人身上的视线就彻底消失了。
柯行舟松了口气。
他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加上从小功德稀少养成的习惯,已经有点不习惯到这种地方来了。
偏偏聂辰仗着身上有障眼符,顺着他的手腕往下一滑,微微躬身就牵住了他的手。
手指一根根交叠,直至十指相扣。聂辰将他的拇指和食指都包裹在虎口中,温热的大掌将他的手整个包裹住,抓起来放在唇边贴了贴。
不等柯行舟挣扎,他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屏幕:“今天我升职,师父不会不送我礼物吧?”
商场内的小广场四周,大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着万里集团新董事长上任的消息。
聂辰没有出面,画面上只有年迈的聂老爷子卸任下台,与另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擦肩而过的照片。
柯行舟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突然明白彭景山为什么能迅速意识到黑粉是班文安排的人,而不是真正为了所谓的厌恶去攻击他的极端人士了。
当对一个人足够在意和熟悉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也足够他在人群当中锁定对方。
转头对上聂辰垂下的眸子,对方彻底长开的眉眼带来的陌生感一下子削弱了很多。
聂辰的眉眼因为低垂而显露出几分跟外表格格不入的乖顺和讨好,灰绿色的眼底倒映着柯行舟的剪影,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还带着些委屈:“我可是很努力工作才得来的升职机会。”
柯行舟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两下,恍惚有一种次元壁被打破,屏幕中的人走到他面前来的错觉。
他的思绪骤然回到了三年前,当时的聂辰还没有被聂家找回去,只不过是一个跟所有普通大学生一样,按部就班完成学业,随后进入公司上班努力工作的新社畜而已。
聂辰真的很聪明,这种聪明不仅仅体现在学习上。
他在工作上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上班的第一个月绩效就超过了同组的老员工,得到了上司的赏识,提前转正不说,还被带着进入了相对重要的项目组。
那时候他已经进入了道教学院,坐在京城道教学院的山头上,吃着聂辰偷偷给他带进来的炸鸡和雪碧。
聂辰就站在他的身侧,傍晚的山风吹起青年的发梢,他的眉眼都带着笑,眼底倒映着远处的灯火,像是在发光。
柯行舟的功德很低,手上存不下多少钱,多拿了卦金还要反噬自身。
但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那时候的两人都不觉得那样的生活很苦,反而相当乐在其中。
柯行舟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夕阳正好,昏黄的阳光落在聂辰身上,他远眺时眼底的野望,在转向他的时候全数化为了欢喜。
就跟现在一样。
柯行舟还记得最开始在拍摄基地重逢的时候,聂辰的表情平静得出奇,装作不认识他的时候,连他都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现在他的眼底却是切实的欢喜,哪里还有传说中喜怒不形于色的聂先生的模样?
柯行舟心头一动,愣愣的重复:“升职礼物?”
“嗯,升职礼物。”聂辰望进他的眼底,见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神色越发柔和,垂下头渐渐靠近。
就在即将贴上时,额头却突然被一只手抵住了。
柯行舟不容拒绝地将他推开些许,随后手掌一摊:“一码归一码,你先把符纸的钱付了。”
聂辰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身上贴着的障眼符:“……”——
礼物最终还是没有买成。
神通广大的刘特助提前到达了目的地,顺便还安排好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把柯行舟和聂辰接上,就立即出发去了机场。
考虑到是要去做法事,他还顺便带上了朱褚。
刘特助亲自开车,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路上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空调打高了好几度都没有缓解。
等红灯的间隙,他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下车顶,心想大几百万的豪车也漏风么?
还好他买不起。
奢侈品从不坑穷人的钱,网友诚不我欺!——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柯行舟带着两个徒弟和刘特助到达彭景山入住的酒店时,意外的碰上了项亭。
项亭身边还跟着几个拿着法器的道长,看着衣服上的标志有点陌生,大约是江城本地道教协会的人。
柯行舟看见对方还以为是来做其他法事的,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谁知道项亭却喊住了他。
“等一下。”项亭走到他们跟前,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聂辰,随后转向柯行舟:“你来这是为了彭景山的事情?能不能顺便帮我这些人引荐一下?”
柯行舟:“咦?”
项亭顿了顿,表情有点无奈:“我们的人调查到他可能被牵扯进了一桩邪道案件,我特地带了本地的道长来跟他交流,但他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们,还让酒店的保安把我们赶出来了。”
他指了指酒店门口。
柯行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酒店保安颇为警惕的看着这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刘特助不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见状不由得有些惊讶:“彭先生的防诈思想好到位啊!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要是有这个警惕性,就不会被人顺走手机了!”
众人:“……”
柯行舟:“……”
柯行舟低咳了一声,大概知道彭景山为什么会这么防备他们。
想了想,反正不用他出钱,就给彭景山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
彭景山得知自己在楼下遇见的几个道士都是真的,连忙给酒店去了电话,让他们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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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进门的时候,保安还是十分警惕的盯着项亭身后的几个道长,随时准备报警抓人的样子,看得道长们都憋屈的不行。
一个羊胡子老道抚了抚胡子,气呼呼的开口:“我等好心好意过来帮忙,竟然还被当成是假道士!实在是欺人太甚!”
另一个道长看起来颇为书卷气,此时却也气得不轻:“我还特地穿了法袍过来的!就这法衣,哪个假道士做得出来?还有这法器,那都是开过光,祖上几辈传下来的!我到底哪里不像是个道士了!”
朱褚忍不住朝他们看了一眼。
几个道长看起来的确都非常的专业,身穿道袍手拿法器,而且一个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常人见了肯定都觉得是正儿八经的道长。
如果他没有遇到九龙观那两个假道长,被他们狠狠的欺骗过的话,他或许也会毫不迟疑的相信对方。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朱褚摇了摇头,十分感慨的开口:“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我这个朋友,他经历的有点太多了。你们只是来晚了。”
道长们:“???”
说起来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道长们打量了一下新来的这几个人,眼神顿时就变得有点微妙。
项亭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的负责人,能让他客气对待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
他们原先以为这几个年轻人也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但是看项亭后来的态度又不太像。
听他们跟事主之间的交流,似乎也是来做法事的?
这么一想,他们的表情更加不对劲了。
看看他们,都是一身法衣还带着法器,全副武装,先前找到事主的时候还非常客气地自报了家门,结果却被事主毫不犹豫地叫人赶了出来。
原本嘛,现代社会宗教就不太好发展,他们经常遇到这种事情,都已经习惯了。想着对方可能是更加信任相熟的道长,才没有发作。
结果就是这么几个看起来毫无道士样子的年轻人,说上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他们给带上来了?
江城的道长们很是不服气,尤其是打听到对方的宗门竟然就是最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网红道观,越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比这几个年轻人差在了哪里。
眼看着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后,恭恭敬敬的将柯行舟一行人请了进去,几位道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悲哀。
他们堂堂传承了上百年的道观,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哗众取宠的网红道观!
实在是岂有此理!
彭景山见到柯行舟他们,简直犹如见到了再生父母,连忙迎了上来:“大师,你们可来了!”
随即才想起来后头还有另外的道长,又殷勤的掏出名片递过去:“几位道长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之前被人骗怕了,不是有意怠慢各位的。先前是我永远不识泰山,还请诸位道长海涵!”
柯行舟看了一眼他的面相,竟然比几个小时之前更加晦暗了,不由的眉头一皱:“你又跟那个人接触了么?”
彭景山摸摸自己的额头,叹气道:“您看出来了?唉,不是我不听您的话。实在是班文那个王八蛋,他绝对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竟然直接住到了我隔壁……总之说来话长,几位先进来吧!”
道长们这才认出眼前这男人就是先前对他们横眉冷对的彭景山。
他们有点记恨彭景山先前那么不客气的对待自己,如今又将一个网红道观的人奉为上宾,将他们冷落在外面,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山羊胡老道对于彭景山的害怕很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区区一点小伎俩,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说吧,你遭遇了什么事情?”
第 73 章
区区小伎俩?
彭景山闻言下意识的看了柯行舟一眼,又看了看那边心高气傲的道长们,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如果放在之前,有人这么信心满满的说出这句话,他自然是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即掏钱出来,请对方帮帮自己。
但是在经历了九龙观那两个骗子之后,他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几个别又是那种骗钱的半吊子吧……
彭景山看见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就忍不住心底发慌,转头看见一身现代打扮的柯行舟他们,反倒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处事淡然随意,不拘小节,从来都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道具,需要什么符纸从口袋里一摸就出来了,多有高人风范!
跟那种实力不行,全靠外表装扮的银样蜡枪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从柯行舟手上接过自己心心念念的符纸包,贴身存放起来的时候,彭景山只觉得自己不安了一晚上的内心突然找到了安宁,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彭景山一脸得到了救赎的感动,看得旁边江城的道长们眉头紧皱。
项亭带来的这几个道长都是传承了好几代的老牌道观出来的,见过的信众不知凡几。虽说也有一些初次求助的信众会表现得比较浮夸,但经过他们的耐心引导之后,都能够比较理性的看待玄学这一行当。
哪里像这个彭景山,活脱脱像是个容易被骗钱的傻白甜。
山羊胡老道士很是不满他竟然敢无视自己,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彭先生!我在问你话呢!”
彭景山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收好,这才有些不满的看向山羊胡老道,心想急什么急,柯大师都没说话呢。
他原本就只打算请逍遥观的几人过来帮忙的,根本没想过要求助别人。如今也就是看在柯大师的面子上,才放这几个用力过猛的玄学老头进来,要不然谁理他们?
彭景山不是很想理会这个山羊胡老道,不过柯大师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他摸了摸存放着符纸包的口袋,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暖意,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他的思维都清晰了许多:“柯大师,是这样的。我今天晚上下楼吃饭,就在餐厅里遇上了班文……”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彭景山真是多看班文一眼都觉得生气,一开始是根本没有打算理会对方的。
谁想到班文对面坐着的竟然是《闻香》的导演。
彭景山虽然拿到了三金影帝,但毕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在这种名导演面前还是要客气一点的,因此不得不在班文的坚持下过去坐着聊了一会儿。
可气的是当时彭景山还处于被换脸的状态,要不是班文主动叫他,郑导甚至都认不出他是谁。
他过去坐下之后,先前在手机上还表示非常中意他的郑导却全程无视他,反而跟班文聊起了《闻香》这部片子的男主人设,言语中几次暗示这个角色非常适合班文这样沉稳内敛的人来演。
甚至于后来他起身告辞,郑导都没有给他多少眼神,随意就打发了他。
他回到房间后没过多久,班文更是上来敲门炫耀,说郑导已经决定将男主的试镜撤掉了。
“……后来我经纪人那边果然收到消息,说是《闻香》的男主内定了班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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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公司那边还决定让我的经纪人去带班文,用我之前的资源去养他!”彭景山气愤不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跟班文是难兄难弟,有什么好事情都想着对方。签约到现在这家经纪公司之后,更是牺牲了一部分自己的利益,让公司把班文也打包签了过来,连班文上个扒皮公司的违约金都是他付的!
结果时至今日他才知道,班文从来都没有感恩过他不说,甚至还一直想着取代他!
这么多年的付出仿佛喂了狗,彭景山又气又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时就拿着经纪人发的消息找上了班文。
谁想到班文好似未卜先知,竟然在房间里开着直播。
彭景山闯进去才发现不对劲,但当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冲进别人房间厉声质问的丑态被直播间的网友尽收眼底,现在录屏估计都已经满天飞了。
也是从班文的房间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人遗忘得更严重了。
彭景山指了指房间门口的椅子,伤心道:“我实在憋闷,下楼买了几瓶啤酒回来喝,结果刚躺下,门就被人刷开了。我还以为进贼了呢!当时就是一罐啤酒砸了过去。结果对面吼得比我还惨烈,直接把酒店经理给吓过来了。”
“一问才知道,人家是按照正常流程办理的入住,前台给我这个房间打售后电话的时候,我不在房间,他们莫名其妙就觉得我这个房间已经退房了,把我的房卡给了别人,还扣了我200的房卡费!”
彭景山真是又气又委屈。
新入住的那两名客人跟酒店经理也惊呆了,根本想不到竟然还能出这样子的乌龙事件。
酒店经理的态度倒是很好,立马减免了他们两边的房费,并且表示可以免费升房、赠送餐厅的用餐券。
不过彭景山冷静下来之后渐渐反应过来,可能并不是前台的问题。会发生这种明显不符合常人认知的事情,多半还是因为换脸的邪术效果加重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真是不好形容,就好像全世界都在渐渐的遗忘他,直到最后可能他即使活着,也好像死了一样,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认知当中。
作为一个演员,习惯了被人们的视线簇拥,彭景山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都觉得窒息。
他搓了把脸,哽咽了一会儿才继续:“那之后我就没再敢出门,结果后来还是发生了好几次类似的情况,不过是保洁以为这个房间没人,哪怕我在里面说了有人,还是差点叫人直接来刷门卡进来。”
彭景山今天经历了许多事情,本来打算在柯行舟他们到来之前抓紧时间睡一觉的,这下也不敢睡了,硬撑到现在,精神都快崩溃了。
所以他刚刚拿到符纸的表现真不是夸张,他是真的感觉自己得救了。
彭景山长长地抽噎了一声,眼泪汪汪的问柯行舟:“柯大师,您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已经很防备他了,全程不跟他接触也不跟他说话,他递过来的东西我都不接的,怎么还是中招了?”
不等柯行舟开口,那几名江城本地的道长便已经拿出了法器。
山羊胡老道士在本地估计颇有名望,高傲的瞥了两手空空的柯行舟一眼,淡淡道:“待我等查探一番就知道了。”
该说不说,到底是项亭找过来的人,这几位道长虽然心高气傲,但业务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拿着各自的法器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架势非常唬人。然而却什么不对劲都没有发现。
彭景山在看见他们拿出法器转圈的时候就木了一张脸,完全没有先前柯行舟给他符纸时的欣喜。
等到十分钟过去,道长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疑惑,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彭景山更是一脸“看吧,我就知道”的模样。
果然还是得靠柯大师!
他暗自摇了摇头,简直不知道那个说自己是特殊事件处理局来的刀疤脸为什么非得找这些花架子过来,年纪比他都大,还不如柯大师一个人好用。
彭景山再次问向柯行舟:“柯大师,您看……”
柯行舟看着那些道长已经开始在房间角落里面撒糯米了,也不是很明白他们在大费周章什么。
他闻言沉吟了一阵:“除了他之外,你今天还接触过什么人么?”
彭景山怔了怔。
山羊胡老道士倒是反应过来:“对,这种邪术听上去像是请替,但也不一定非要本人施行才有用的。他或许是通过另外的媒介,将你的运势吸走了。”
他说完跟其他道长对视了一眼,又看看柯行舟,心想这网红道观里的小道士还是有点水平的嘛,竟然能知道这个。
一般的请替的确是需要换命的两人接触,哪怕是丢在地上等人捡走的钱财,也必须是施术者自己丢下去的,才能形成“自愿交易”这个条件。
但这种方式太过简单粗暴,还容易被追溯源头,就有邪道想了个办法,替命再替命,将目标人物的运势先转移到一个中间人身上,然后事主再替换这个中间人的运势。
这样难免会造成一定的损耗,但是彭景山口中那个请了邪道的人显然并不只是希望换走他的命,更有害人的意图,对方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损耗。
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经意间还表现出自己渊博的学识。
本以为这样子总能让彭景山意识到,到底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一方,谁知道彭景山只是客气的朝他们笑笑,立马又转头询问柯行舟:“大师,是这样吗?”
道长们:“……”
看到柯行舟点头,彭景山才回忆起自己这几个小时的经历来:“被那两个人闯进房间之后,我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过了。要说接触的话,也只有餐厅的服务员,还有便利店的收银员小姑娘了……哦,对,我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粉丝,她找我签了个名,然后送了我一枚徽章来着。”
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粉丝支持他,彭景山好感动的!
柯行舟:“……”
聂辰:“……”
见他们都沉默下来,彭景山心中咯噔一下,“怎,怎么了?”
朱褚如今也算是半只脚踏入玄门了,闻言立刻反问他:“你忘了你是被什么邪术诅咒的吗?”
这话一出,彭景山也沉默了。
这位中年傻白甜浑身一震,脸色发白的询问:“所、所以她不是我的死忠粉,因为太喜欢我了才认出我的吗?”
朱褚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怜爱了。
聂辰冷冷开口:“你的存在都快被抹去了,你觉得一个偶然路过的粉丝能认出你?”
彭景山很想说可是死忠粉不一样啊,他们明明连他早年在别人剧组跑龙套时零点几秒的客串都能找出来的,认出他来又怎么了……
可是对上聂辰那双平静的灰绿色眼睛,一切的自欺欺人都不攻自破了。
他喉咙动了动,捂着嘴汪的一声哭出来。
众人:“……”
柯行舟很没有同理心:“那个人给你的徽章放在哪里?”
说起这个,彭景山哭得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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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手摸向刚刚存放符纸的口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了出来,赫然就是柯行舟刚刚递给他的符纸包跟一枚徽章。
徽章上明晃晃的画着九条毛毛虫……不是,九头龙的标志,看上去邪恶又诡异。
朱褚看了那徽章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一言难尽的抬头:“你就不觉得这东西奇怪吗?”
彭景山弱弱的回答:“觉得啊。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点标新立异的东西,我以为这是什么动漫里面的角色……”
朱褚:“……”
哇。
他真是恨不得给彭景山鼓鼓掌。邪道的东西都敢瞎往口袋里装,还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面,真的是不怕死哦!
彭景山在得知这玩意就是害自己差点“被销户”的罪魁祸首之后,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难怪他今天晚上感觉自己特别没有存在感,“透明”化的速度也格外的快呢!
他将徽章丢到桌上,又飞快的把符纸收了回来,战战兢兢的问向柯行舟:“大、大师,您看这还有救吗?”
柯行舟面色沉凝,表情严肃的看了他一眼,竟然摇了摇头。
彭景山一看他这个表情心都凉了半截,害怕的心想难道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吗?被一个小小的徽章夺走了一切,然后还要看着处心积虑害死自己的人青云直上?
他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紧接着就见柯行舟缓缓张口——
“你那张符失效了,你得重新买一张。”
彭景山:“……”
啊,是它没救了啊。
第 74 章
彭景山恍恍惚惚的购买了第二份符纸包,将他刚刚塞到贴身口袋里的符纸拿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符纸上的朱砂字迹竟然褪色了。
质量这么差的吗?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刚刚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柯大师给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质量问题!
随即他就注意到了,符纸上的朱砂字迹并没有被刮蹭到的迹象,四周的黄纸上还有些许被灼烧的痕迹,纸面都烧焦凸起了。
好像被水浸透过,又烤干了。
可他刚刚拿到手的时候分明仔细端详过,符纸干净整洁,根本没有任何脏污陈旧的痕迹。
总不可能在他放口袋的这短短几分钟时间,符纸自己变旧了吧?
正疑惑间,就听见朱褚提醒他:“符纸拿回去之后依旧不能碰水脏污,还有,上回忘了告诉你了,符纸遇到邪物是会折旧的,上面的朱砂字迹开始发灰黯淡的时候,就得换新。”
彭景山看了看手心里字迹鲜亮的崭新符纸包,又看看桌面上那个以为是粉丝送给自己的徽章,霎时间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彭景山心道果然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出错,柯大师的符纸的确有在保护他哦!
一时间他看向柯行舟的眼神都越发的崇敬起来,连他给的符纸都非常宝贝的收好。手掌盖在存放符纸的口袋上时,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旁边的道长们就没办法平静了。
山羊胡老道士皱了皱眉:“正常的符纸,平日里只要保存得当,不碰水弄脏,可保数年平安。贫道修行多年竟没听说过会被邪祟损坏的符纸。”
言下之意就是柯行舟他们在坑人了。
彭景山原本对他们还算客气的,想着毕竟是柯大师带过来的人,到时候做法事给柯大师帮帮忙打打下手,他付点辛苦费也不是不行。
听见这话顿时就忍不住了,一副“你竟敢侮辱我信仰”的表情瞪过来,吓得山羊胡老道士都下意识闭上了嘴。
就见彭景山上下打量他两眼,绷着一张脸问:“这位道长,你我先前应该互相不认识对方吧?”
山羊胡老道士平时都是被人巴结讨好的,哪里见过这样跟自己说话的信众?闻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回应:“自然。”
他若是早认识对方,也不会叫他被这种哗众取宠的小道观骗了去。
山羊胡老道士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想劝彭景山擦亮眼睛辨别清楚真假,听他这么问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还以为彭景山要跟自己顶嘴了。
却没想到彭景山话锋一转,扫了眼他们几个本地的道长:“几位道长找了这么久,查出害我的东西在哪里了吗?”
道长们正研究他放在桌上的那枚徽章,闻言顿时都有些尴尬。
先前彭景山没提起那名送他徽章的假粉丝,他们就没往彭景山身上想,拿着法器检查了一圈房间,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地方。
但说实在的,这也怪不到他们身上,谁让彭景山自己不把话说清楚的?
彭景山冷哼一声:“几位先前找到我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表示能帮我解决问题。现在柯大师帮我解决了问题,还将作祟的邪物找了出来,怎么诸位看起来不是很替我高兴的样子?”
这话就差指着道长们的鼻子说他们嫉妒柯行舟了,偏偏他们又没办法反驳什么。
随着科技进步社会发展,大家的生活都变好了,许多传统道观的生存却越来越艰难,他们的确对逍遥宗这种靠着上综艺、开网店的网红道观很是排斥,几次三番的出言嘲讽也不完全是为了彭景山着想。
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山羊胡老道士轻嗤一声:“邪物可不是这么好处理掉的。你不妨问问他们,打算怎么解决这枚徽章?”
他颇为自信的捋了捋胡子,睥睨的看向柯行舟他们。
这几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被彭景山左一个“柯大师”右一个“柯大师”尊称着的青年,更是细皮嫩肉,看上去比他徒孙都要年轻。
各门各派处理邪祟的手法都不相同,但至少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需要经验老道的道长来主持法事。
先将邪物中的执念化解,然后方可按照正常的流程,辅以朱砂、铜镜之类辟邪的物品,将邪物彻底销毁。
他脑海中已经将自家门派处理这种邪物的流程过了一遍,大致估算出一个时间,正要开口堵一堵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传统道教门派的深厚底蕴。
就见一只素白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用两根修长匀称的手指轻松夹起了那枚九头龙徽章。
山羊胡老道士脸色微变:“你怎可直接用手接触邪物?快快放下!仔细其中的邪祟趁机作怪,附身于你……”
话音未落,柯行舟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那在本地道长们眼中犹如洪水猛兽的邪物,霎时就成了一团废铁片。
柯行舟随手将毁掉的徽章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朱砂屑。见他呆滞的看着自己,才想起来道谢:“多谢提醒,这东西放外面确实挺吓人的。现在好了,看不见那条丑龙了,晚上能睡个好觉。”
山羊胡老道士:“?”
道长们:“???”
几人懵逼了片刻,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在场最权威的老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