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接下来下楼的付烟，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顾京深很快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两人本来在一起看墙上的一幅画，画里是一个草原上的小女孩，画风温暖清新，色彩明亮，很适合用来送朋友。 顾京深侧过眼来，关心地问。 “付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付烟回神，摇头说没有。 她抬头，问：“怎么了吗。” 他今日穿的浅色系休闲装，午后的阳光打落在他的身上，他脸上的金丝眼镜也在折射着细碎的冷光，他浅红的唇轻轻一勾，更是温厚迷人。 他站在那，不言不笑的时候，只靠一双深邃锐利的眼，就能一眼知道他智商肯定特别的高。 迷智性恋的女人，肯定喜欢他这款。 像是一杯纯正的手磨咖啡。 香气也悠远浓稠。 顾京深站在阳光底下笑，他逆着光，此时大一片迷蒙的光模糊了他的脸，像糊上了层清晨的雾。 他立体的五官朦胧下来，付烟只看见了他唇边浮着的笑。 他轻轻地道：“付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你刚才面色很差，于是我便误以为你身体不适。” 说完，他对着她弯眸，又笑了。 这时他头顶的光线似乎电影镜头般的晃了晃。 他面上那片鱼肚白般的光消散了，底下那张容颜渐渐明晰下来。 他笑起来，有种昙花一现的美，让人心宁。 而顾京深的气质似乎又跟昙花很像，跟荷花似乎也挂钩，一种清幽感。 付烟被迷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妈妈耶。 她好像终于能理解小说里男主看到白月光的时候，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了。 这谁不被迷得七荤八素啊？ 接连的接触，让她对顾京深的紧张感变淡了很多。 于她而言，年长的顾京深在她面前有种叔感。 是一种叔和哥的结合体。 他有阅历和眼界，性格又温和，向下兼容。 虽然他戴着眼镜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像个眯眯眼的斯文败类（不是！肯定是她的错觉） 总体而言，她觉得跟他相处起来很舒适。 不像裴知聿，每次都要她舔狗一样地舔着他，满足他的征服欲！ 付烟放松了下来。 她对他笑，用像看邻家哥哥的眼神。 “顾先生，你真温柔。” 他笑笑。 她不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唠嗑。 见顾京深没什么架子，她又道：“一定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本来一直在温柔注视她的顾京深，却怔住了。 只见他抿了下唇。 “并没有。” 付烟只当他在谦虚。 这幅画介绍完了，她又开始介绍下一幅。 天杀的，裴知聿等会真的要过来。 也不知道他今天抽的哪门子疯。 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既然解决不了裴知聿，她只能解决掉眼前这尊大佛了。 她只能争取赶紧成功卖完画达成交易，然后送顾京深离开。 ——避免两人撞上。 不然，画面太美丽。 失忆的裴知聿或许不认识顾京深。 但顾京深肯定认识他。 挂了裴知聿电话的付烟，语速加快，但她又不能真的太快，不然会让顾京深觉得她是在敷衍他，会让他觉得不尊重，体验感也会变差。 要拿捏着这样的节奏，又要提心吊胆着裴知聿过来的时间，付烟真的很痛苦。 所以接下来，她几乎不跟顾京深有任何眼神交流，也不再跟他唠闲话了。 抓进度抓进度！ 付烟一气呵成地讲完这幅画后，对着画抬了抬手，莞尔，“顾先生，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顾京深眼眸看了过来。 又重复了一句。 “没什么女生追我。” 付烟露出疑惑的小表情。 啊？ 她明明在问他画怎么样。 还没等他说什么，顾京深微笑，便将目光落在了作品上。 “挺好的。” 付烟是个直女，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暗示。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卖画！卖画！！ 快点完成交易吧！ 裴狗快要杀过来了！ 此时听到他这句点评，付烟仿佛看见了希望。 像顾京深这种养尊处优的体面人，他们要求太过苛刻挑剔，在他们眼里“挺好”，就已经算是一句很不错的评价了。 于是，付烟紧张攥小拳拳，目光希冀，“那……” 顾京深却走向了下一幅。 付烟认命，继续讲解。 讲完，他还是没说好不好。 付烟咬咬牙，就带他去看她的镇店之宝。 她的得意之作！ 付烟讲解完，自信地挺直腰，像钻石般耀眼。 “这幅是我成就最高的一幅作品了！” 顾京深笑笑，在那撩着眼欣赏。 欣赏完，看了又看。 依然没敲定。 付烟：？？？ 好，很好。 她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叫无力感。 她现在都不打算成交这笔单子了。，！ 她现在只想成功赶人！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继续给他讲解了几幅画。 最后，她道。 “这副怎么样，顾先生。” 顾京深依然托着下巴在那看。 看了好久。 顾京深回头。 笑了。 长目依然是潋滟的笑意，温柔刀。 “我再看看。” 付烟：…… 她要吐血了。 眼见留给她补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她现在觉得，自己能原地爆炸。 付烟尬笑，这次，赶人的目的都快写在脸上了。 她为难地握着双手，道：“既然顾先生还没有挑到心怡的，我想顾先生一定日理万机，不如改天再过来看画，回去也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比较钟意哪一幅。”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希望顾京深说一个“好”字。 或者是他这种大佬嫌她店里的画太掉档次，看不上走人也好啊！ 顾京深却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金丝眼镜下因为笑而生出的眼尾褶皱特别的有味道。 他仿佛看不出她“逐客”的意味。 “今天是我的休息日，不要紧，我可以慢慢挑。” 付烟：？ 不是，你怎么跟裴狗一样赶都赶不走啊？！ 而这时，裴知聿刚好给她发了条死亡消息。 ［五分钟后，到门口接我。］ 冰冷又独裁。 很有裴知聿的个人特色。 付烟想骂娘了。：()吻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