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板说话总让她不知道怎么接,干脆她就不接话了,直接提问:
“凌总,今天需要我陪您吃饭吗?”
凌渊移开身子,拉开房门,声音里隐约带上撒娇的味道:
“当然要啦。”
杜鹦抿着嘴提着小包裹走进屋里,一转身,恰好和门口工位上的助理对上视线。那位助理很职业地微笑一下,上前替她们关上了房门。
凌渊踢掉鞋子,踩着地毯往房间里走。她今天穿的海蓝色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落在两边,像两朵美丽的小小浪花。
杜鹦规规矩矩放下小包,脱下鞋子摆在一边,顺便把那双高跟鞋整理好,和她的鞋并排摆在一起。
凌渊看见摆在一起的两双鞋子,原本皱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了些,嘴角微妙地向上扬了一点儿弧度,瞥了一眼杜鹦。
然而杜鹦并没看这边,她正走向长桌,小心地把自己的小包放在桌上。
长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食,今天是粤菜,小盒子小笼子一叠一叠摞在一起,粥水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凌渊故意咳嗽两声:
“嗯咳!咳咳!”
杜鹦看过来,很关切:
“凌总,嗓子不舒服吗?”
凌渊脸一黑:
“名字!”
杜鹦赶紧点头:
“凌渊,
8、神意()
不舒服吗?喝水吗?”
凌渊这才明媚地笑起来,走向杜鹦,没骨头一样靠在桌边,伸出一只手:
“要。”
杜鹦转头去找茶水,找到一壶温热的养生红茶,倒了一杯,递到凌渊手上:
“请喝水。”
凌渊却不接,一低头,就着杜鹦端水的手喝了一口。
杜鹦手差点抖掉茶杯,整个人僵住愣在原地,眼看那低眉垂目的圣女一样美丽的人,正从她自己手中喝水。
难以抗拒的,小动物一般的可爱魅力,简直让杜鹦无法招架。
好在她手稳住了,但身上起了一层汗,明明这房间温度很低。
凌渊喝了两口水,转身走了,坐进长桌的另一边。这张长桌昨天还没有,今天刚搬进来,比较低矮的实木家具,两边各自放着两个柔软坐垫,既可以做茶桌又可以做餐桌,明显凌渊拿它当餐桌用。
“坐下,吃饭。”
凌渊喝了水,声音里也像浸透了水,润润的很好听,带着点儿上扬的、撒娇般的尾音。
杜鹦坐下,拿过来自己的饭菜,轻声说:
“我……自己带饭来了。”
凌渊有些得意的表情骤然凝固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杜鹦,果然见对方手里拿着一盒盒饭,很简单的蛋炒饭而已,做得也不怎么好看。
房间立刻低气压起来,凌渊瞪着杜鹦,嘴角向下,眼睛眯起,仿佛一瞬之间她露出了体内的兽性,此刻在掂量面前人该从何处下口,一口口吞吃了她才好。
杜鹦吓得不敢呼吸,拿着饭盒的手微微颤抖。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解释:
“您说陪您吃饭,我……我们各自吃各自的,也算陪伴的吧……”
凌渊没有回答,没有反应,深蓝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波涛和海浪。凌渊觉得,她已经被拒绝了很多次,从夜晚到白天,从吃饭到睡觉……她都在被拒绝,被遗忘,被认不出来!
窗外本来晴空万里,忽然之间电闪雷鸣,阴云密布,世界陷入狂乱之中,风声呼啸着席卷街巷,不少人发出惊呼声往建筑里奔跑。
蚕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落下来。
凌渊在雨声里盯着杜鹦,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手指捏住某一根银色汤匙,那汤匙藏在桌下,被她捏成一团柔软的扁球。
杜鹦抬起头来,看着这位暴走边缘的神明,她头发柔软脸庞皙白,大眼睛里总有些惊恐似的,像是一朵含着蜜的百合花,却不愿意绽放,只微微显露出一些试探性的美好。
可她的花蜜曾为神明所尝。
她眼含水雾,看着凌渊,轻声问:
“您要尝尝我的手艺吗?这是我亲手做的。”
暴雨和雷电,都在这柔软的邀请里骤然静止。
风停雨歇,云过天开,神明息怒。
凌渊压着眉头,却低下头拿起筷子:
“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