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却丝毫没有转移重心的意识,底下的支撑一走,她就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杜鹦又不得不回过身子,赶紧扶住她,也不管自己手臂还受着伤。
凌渊看着她扶着自己的青紫的手臂,忽然间猛然站直身子,低声说了句:
“你怎么不顾自己,光顾着我呢。”
杜鹦很自然地接话:
“你没事就好。”
其实她刚才真的只是下意识举动。
杜鹦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善良、对别人很好的人,常常会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去照顾,但尽管这样,她上学时也没什么朋友,都是些利用她的人。
可是杜鹦觉得,善良和爱帮助人根本不是错误,她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她依旧在这样做。哪怕世界对她从来都是风刀霜剑,她也要守住自己心里善良的小火苗,这是她坚持的一点儿小小底线。
当然,对于真的很坏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标准,比如离开杜家时点了火,又比如杜瑄出现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她并不把这个小动作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有人默默地在心里一波三折,研究了许久。
凌渊盘算着这个小动作,慢慢嘴角上扬,大约是自己想错了,无论之前如何,杜鹦还是很在意她的。果然如此呢。
雨停了,碧空如洗,傍晚的蓝调逐渐变深,很是漂亮
11、手臂()
。
“凌渊,你现在怎么走啊……”
杜鹦斟酌着询问凌渊。
凌渊回过神,看着杜鹦神色温和的面庞,很想亲她一下,吓她一大跳。
她尽量正经地说:
“现在我没有司机,我回不去了,只能去你家了。”
杜鹦脸上的温和凝固了,很费解地睁大眼:
“啊?”
凌渊确定杜鹦在意自己,立刻开始颐指气使起来,脖颈抬起,眉梢带上几分倨傲:
“去你家,没听清楚吗?”
杜鹦纠结了一会儿:
“不是,我……我家没收拾,很乱的,而且很小很旧,您……应该不会喜欢。”
凌渊:
“我喜欢啊。”
她当然喜欢,这可是她看着杜鹦租下来的房子,两人每天晚上都在那张床上,做出神魂颠倒的事情。
杜鹦:
“啊?你还没去过,真的不太好……要不我陪您找个咖啡店,等您的助理回来?”
凌渊皱起眉头,有点不开心。但余光瞥见杜鹦手臂上的伤,她到嘴边的气话就变成了:
“先去给你上药吧。”
杜鹦松了口气,在前面引路,带着凌渊去了卫生所,找医生给她看过,开了药。
医生没空给她涂,交代了一下就去看别的病人了,杜鹦坐在逼仄的椅子上拿出棉签,却有点施展不开,差点把药瓶蹭倒。
“笨蛋。”
她手中的棉签被抢走,凌渊一只手托住她手臂底部,一只手拿着棉签去沾药水。
皮肤被略微冰冷的手托住的感觉,让杜鹦立刻浑身僵硬,她觉得……好奇怪,似曾相识?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偏头看向凌渊。凌渊正非常认真地盯着她的手臂,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鼻梁从侧面看更加高挺,脸颊极其细腻,颧骨上总有些亮闪闪的,好像是化妆高光的东西,却又不是化妆出来的效果,掩映在长发之下看不太清楚。
凌渊太美了,美得像某种毒、药,只要一看过去就难以移开视线,心中充满惊叹,还有……某种天然的亲近。
人真的是视觉动物啊……杜鹦心里叹息,她觉得有点儿热,尤其是被捧起的那根小臂。
凌渊把冰凉的药水小心涂在她皮肤上,冰冷的感觉渗透,带出热辣的痛感,让杜鹦如梦初醒般叫了一声:
“嘶……”
然而凌渊似乎从来没照顾过人,动作比杜鹦更加笨拙,才涂了一点儿就把棉签盒子蹭掉了,落了一地棉签。
凌渊眉头皱着,气呼呼地低语:
“这手也太笨了!真不如我的鳍好用……”
杜鹦没听清:
“你说什么?”
凌渊摇头:
“没什么。”
她又鼓着脸,捏起棉签,任劳任怨,接着涂药。
杜鹦看着她生起气来像小孩一样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噗……凌渊,放着我自己来吧。”
凌渊胜负欲上来了,捏着棉签严肃说道:
“你别管,这是我和它的事!”
杜鹦实在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你好可爱呀你……”
她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差点儿栽到凌渊怀里。凌渊转头看她的笑脸,自己也勾起嘴角,用棉签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杜鹦皱起鼻子来,还在笑,笑得脸都皱了。
凌渊深深看着她笑,手指拂过她的鼻尖,低声说:
“你才可爱呢。”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