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还是勇敢地抬起头,对上凌渊美得几乎伤人的脸:
“那个,为什么总是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凌渊顿了顿。杜鹦伸手去摸自己嘴角,困惑又苦恼的样子。
凌渊忽然抬起手来,一根手指轻轻摸上杜鹦的脸颊。
杜鹦屏住呼吸,眼神惊慌,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又可爱地看她。而凌渊感受着手指之下那细腻绵软的皮肤质感,总算有一两滴水,能够缓解她心中的火焰了。
她声音有点儿低哑地撒谎:
“嗯……这里有酱汁。”
为什么只用一根手指?
她怕自己整只手覆盖上去,会忍不住现场将杜鹦压在桌上。
人类社会总有许多规则要遵守,她可不想把她可爱的小信徒吓出毛病来,总得披上教条的人皮。
就算骨子里……已经彻底变为野兽,叫嚣着只想要她,要她!
凌渊的手指缓缓离开,上面并没有沾染任何酱汁,但她忽然将手指送入口中。
她含着那根沾染了杜鹦脸颊气息的手指。
长而浓密的睫毛往上挑起,双眸迷离如月色,嘴唇轻微地嘬着指尖。
刚才品尝甜品时,可没有这么用心,这根手指仿佛超过了全世界最好的美食,让她忽然就沉沦其中。
透着隐秘的、藏不住的撩拨意味。
杜鹦看着这一幕,完全惊呆了,甚至连低头不看都做不到,整个人傻愣愣地张着嘴张了半晌,理智忽然上线,猛的一把抓起纸巾递过去:
“这里,这里有纸,您别……别舔,不干净……”
凌渊放下手指
12、手指()
,那点儿气息早就消散干净,她接过纸巾慢条斯理擦手,深蓝眼睛终于不看杜鹦,看向旁边。
杜鹦还在震惊当中,总觉得……总觉得刚才那个画面似乎不是单纯的舔酱汁,可是那又是什么呢?她不敢多想!
旁边走过一对女女搭配的情侣,两人边走边黏腻地贴在一起说话。凌渊看着她们走过,转回头来笑着说:
“闻到了吗?她俩的信息素味道,这是临近发热期的一对alpha和omega。”
杜鹦闻到一些浓甜气息,但她皱着眉头不愿意回答。她是残废,自己没办法产生信息素,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不舒服。
凌渊却并无所觉,在她眼里,杜鹦是完美的,从来没有什么残废。她凑近一些,低声询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
当然是喜欢凌渊自己的信息素,那是独属于海神的味道,也应该是杜鹦被标记之后最喜欢的味道……这是命运的安排,绝佳的配对。
凌渊嘴角扬起,准备迎接好消息。
杜鹦心中发苦。在这一瞬间,她回想起的全都是那张酒店大床上,无穷无尽完全包裹住她的神秘海洋气息……可是她有许多仇怨,对那个人,也对这世界所有一切。
她放下刀叉,清了清嗓子,很认真的绷紧面皮,抬头对上凌渊期待的视线。
她说:
“我没有喜欢的信息素。我也不喜欢用信息素去确定关系,尤其是标记和被标记这一套,我觉得这样很像未开化的动物。我想,比起那些随便标记omega的alpha,我更愿意和beta交往,至少beta不会随便标记我。”
这样的话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她忽然就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想的。因为信息素的事从高中就饱受欺凌,她每次被欺负之后都会想,omega存在社会上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靠生殖能力和信息素确立人的地位吗?难道被本能和发热期支配,草草嫁给一个或许都不了解的alpha,就是omega的宿命吗?
她是残疾,她的发热期来的很晚,可是在发热期被一个陌生alpha永久标记,这足够给她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让她想要对所有alhpa从此敬而远之。
她不想成为谁的玩偶或者繁殖工具,她想成为她自己,为了这个目的,她从杜家逃离,也从那个酒店、那个alpha身边逃离。
被永久标记的她,以后最好的对象也只能是beta了,可她从不后悔逃离。她要的是不被发热期、信息素左右的真正的爱情。
说完这些,杜鹦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她呼出一口气,却有些不敢看面前的人。
等她做好心理准备看过去时,却陡然发现……凌渊脸色很差。
凌渊山雨欲来地黑着脸问:
“你真是这么想的?”
杜鹦不明所以地点头,又说:
“但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随便标记别人的alpha不太道德。”
凌渊忽地站起身来,窈窕身影带起一阵清风。她居高临下,对着杜鹦,脸色很冷地说:
“以后在公司,不用陪我吃饭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杜鹦呆呆地看她离开:
“……好。”
不是,她也没说什么吧?也没有针对别的alpha的意思吧?她只是在说标记了她的那个alpha讨厌,又没说凌渊,她又生什么气啊!
不会凌渊就是那个标记她的人吧……嗐,想多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杜鹦揉揉脸,自己去结账,出门时才发现凌渊买的那么多小玩意儿,全都落在她手上了。
虽然不用陪凌渊吃饭了……但明天还是得去找她一趟,把这些东西还给她才行。
真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