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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个人回到波本的安全屋时,路上街灯都已经熄灭了,远方的天空蒙蒙亮了起来。
进了屋子之后,阿美尼亚克就开始解开自己腰上死死勒住的绷带,沾了黑色血污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落在地上。
阿美尼亚克肚子上狰狞而复杂的巨大创口就暴露了出来,创口大咧咧的敞开着,甚至能看见里面破碎的内脏,伤口的边缘不正常地发白。
阿美尼亚克捂着最大的两道伤口,避免内脏从里面跑出来,单手脱下西装外套,又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把衬衫脱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得尽快把上衣脱下来,有布料陷进去了,我不太想让布料纤维和我的肚子长在一起,”阿美尼亚克捂着伤口解释道,“浴室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有黑色而粘稠的血液,从阿美尼亚克的指缝里缓慢而少量渗出来。
“就这样?”波本问道。
阿美尼亚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道,“嗯,就这样,我有点儿困了,你肯定也是,所以我们赶紧都去睡一觉吧。”
波本提高了声音,“在浴缸里?”
“不然怎么样?你好啰嗦啊!我睡在沙发上你沙发就别要了!”阿美尼亚克也生气了起来。
“沙发?!”波本不可置信地大声喊道,“我说,你这样难道就没有什么更专业的处理办法了吗?”
“要什么专业的处理方法啊……就放着啊!”阿美尼亚克声音也大了起来。
忽然,阿美尼亚克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上出现了一种豁然开朗的神情,这让波本的心里出现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阿美尼亚克探究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需要送我去研究所吗?”
波本愣住了,开始艰难地理解阿美尼亚克的话,然后在明白了阿美尼亚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一瞬间,他的拳头快于大脑直接挥到了阿美尼亚克的面前。
阿美尼亚克呆住了,他看看停在眼睛前面的拳头,又看看波本,以及波本紫灰色的眼睛中燃起的滔天怒火,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半晌,他的眼睛不安地向四周瞟了瞟,才又看向波本,他不自在地问道,“你……在关心我?”
随后他别扭地
29、人与物品与死亡()
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清了清喉咙,说道,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没什么感觉。”
降谷零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悲哀,他终于知道,琴酒和阿美尼亚克之间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了。
组织根本没有把阿美尼亚克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所以不需要有‘感觉’,不需要有‘意见’,不需要有‘过去’,不是不能有,而是根本不认为他会有。
更可怕的是,阿美尼亚克自己也认可了这种扭曲的逻辑。
……自我认知已经出现问题了吗?
“我们,别在这站着了,我说真的,虽然没有多少了,但是我的血可能真的还会流到地上的。”阿美尼亚克低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说。
降谷零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拳头,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悲哀地说,“松田,那根本不重要。”
“地板,沙发……你受伤了,你在流血,你明白吗?”降谷零看着他,耐心地说。
松田垂着脑袋闷了半天,才憋出来了一句,“你认错人了。”
降谷零要气笑了,“松田,你从来都没有能瞒过我的演技。”
“我知道!”松田大声说了一句之后,垂下眼睛,“可是我真的不是他了。”
“我死了。”松田颓然地坦陈道。
降谷零冷笑出声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你这些话给萩原再原样说一遍。”
“谁说的你死了?你要是死了,那为什么你还能动,还能说话,还在流血啊?你想说你是僵尸吗?”
“呃……”松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降谷零挑着眉毛问道。
“你要不还是先让我去一下浴室吧,一直捂着内脏感觉真的很奇怪。”松田泄气道。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诸伏景光提着装菜的塑料口袋进了门。
“zero,我听琴酒说你们昨晚的行动不顺利?怎么样?还好……吗?”
松田阵平看着诸伏景光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他了,随后眼神又落在了他的肚子上,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没事!这个伤口放三五天自己就好了!!”松田阵平一激灵,大声喊道。
诸伏景光反应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道,“那……你可以喝滑蛋粥吗?”
“不用了,我现在胃肠过于通畅……了。”松田阵平一顺嘴就开始满嘴跑火车,意识到了之后,立刻刹住,差点咬了舌头。
他抬起头,看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堪称恐怖的神色,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说道,“所以洗手间到底在哪?”
“……卧室左手边。”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